墨云笙屏息提剑,顺着崖壁疾滑而下 —— 离暖玉洞还有三丈远时,他脚尖在岩壁上轻轻一点,翻身落地的动作轻得像片影子,瞬间躲进岩壁的阴影里。等了片刻,指尖没察觉到半点其他修仙者的气息,才伸手撩开洞口缠得密的藤蔓,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这次跟殷九妹私会,他必须藏得严严实实。毕竟,他是蜀山弟子,却要见身份不明的人;更别说他还藏着血魂宗卧底的身份 —— 只要走漏半点风声,这么多年的蛰伏就全白费,还会成了别人捏在手里的把柄。
暖玉洞里泛着淡粉的柔光,空气里飘着股温乎乎的玉髓气,裹着淡淡的白雾。殷九妹的身影在雾里晕得模糊,像从水墨画上走下来的人。
她靠在暖玉壁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壁面凉滑的天然玉纹,指尖划过的地方,粉光会轻轻晃一下。见墨云笙进来,她语气里先带了点嗔怪,可眼底瞬间亮了:“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得走了 —— 总不能一直待在蜀山,时间长了迟早看出破绽。”
她穿了件素白的襦裙,头发松松挽着,发间别着枚青灵木莲簪 —— 那是用千年木莲心炼的五行先天法宝,据说能破天下所有邪法。
墨云笙盯着她,语气沉了下来:“九妹,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件事。”
殷九妹挑着眉笑,手指轻轻划过木莲簪的花瓣纹:“难得见你这么客气。说吧,什么事值得你特意跑这一趟?”
墨云笙的眼神突然一紧,把藏在心里好久的疑虑说了出来:“万魂渊那次,我看见你腰上挂着血魂宗的高级长老令牌。这令牌能调动宗门一半的资源,血魂宗宗主怎么会轻易给你?自从知道你的身份,我就一直琢磨 —— 咱们虽一起闯过生死,可你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另有目的?”
殷九妹的手指顿在簪子上,眼神飘向洞顶的暖玉壁 —— 淡粉的光映在她眼里,竟透出点少见的软意,像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点温乎气。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既像跟墨云笙说心里话,又像在跟自己的过去对话:
“我娘叫清玄,是蜀山玄明真人的亲传弟子。说起来也怪 —— 玄明真人其实是我娘前世的爹。我娘小时候早夭,玄明真人耗了半生修为,闯过三劫才找到她的转世,破例收她为徒。那些年,玄明真人把她当宝贝疼,连宗门至宝《太清宝箓》都早早传了给她。”
这话让墨云笙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你…… 你是玄明真人的外孙女?” 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血魂宗长老的殷九妹,竟跟蜀山有这么深的渊源。
“意外吧?” 殷九妹扯了扯嘴角,笑里裹着点自嘲,“我娘当年是蜀山千年难遇的天才,才二十岁就把《太清宝箓》练到了第六重,比现在的周轻云还风光。可一百年前,她去‘瘴骨秘境’找宝贝时栽了 —— 遇上了殷夜来,也就是我爹,当时的血魂宗少宗主。”
“秘境里藏着件至宝叫‘噬情刃’,他俩为了抢这把刀,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都累得躺在满是瘴气的地上笑。你说荒唐不?一个仙门弟子,一个魔门少宗主,居然在那种地方,偷偷好上了。”
墨云笙没说话 —— 他心里清楚,要是故事只到这儿,殷九妹不会成现在这偏执的模样,后面肯定还有更痛的事。
果然,殷九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手指狠狠掐进掌心,指节都泛了白:“我娘怀了我之后,揣着满心的欢喜去找殷夜来,跟他说想退了各自的宗门,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可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跟你玩玩而已,谁当真了’,还骂我娘是‘仙门派来的探子’,让她马上滚”
“我娘当时就傻了,挺着肚子跌跌撞撞回了蜀山,在玄明真人的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可那时候,玄明真人刚听说自己的亲传弟子(其实是女儿)怀了敌宗的孩子,当场红了眼,直接让人把她拖下山,说‘从此再不是蜀山弟子’。”
说到这儿,殷九妹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撑着没掉下来:“我娘在山下的破庙里生了我,整天愁眉苦脸的,没过半年就咳着血倒下了。她临死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我抱到血魂宗山门,求守门的弟子把我交给殷夜来,说‘看在亲生骨肉的份上,别让她死在外面’。”
“那殷夜来呢?” 墨云笙忍不住问,语气里带了点怒意 —— 他再是卧底,也见不得这么凉薄的事。
“他?” 殷九妹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冷意,“那时候他正忙着跟别的女修勾搭,连我面都没见,只让下人把我扔到后山的竹楼里。每天只有一碗粗茶淡饭从窗户递进来,连句问候都没有。我就在那漏风的竹楼里长大,下雨时听着屋檐的雨滴声数日子,直到十二岁那年,血魂宗宗主 —— 也就是我爷爷,巡山时偶然看见我在竹楼外捡柴火,当时就声音发颤地说‘太像了,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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