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赤色改造 第82章 粮票的诞生

“不一样。米票是购买凭证，这个是领用凭证，只针对公粮分发。”余念新补充，“比如工会给工人发口粮，就填‘工人口粮’，盖工会的章。

军管会要粮给伤员，就填‘伤员补助’，盖军管会的章，用途写死，不能随便改。它不是票，是账的凭证，把‘口头说’变成‘纸上记’。”

“这法子好是好，可这凭条谁来印？格式怎么定？”粮站干部问。

“我们宣传部有油印机，之前印布告剩下不少纸。”宋知远刚好进来，听见这话接了话，“我来负责设计格式，加上行署的公章栏，明天就能印出样稿。先印五百张，在城西粮仓试点，好用再全城推广。”

一屋子人都没再反对——现在的账已经乱成一锅粥，试试新办法总比原地打转强。卢秘书长把报纸折好放进口袋：“行，就按小余说的办。宋同志，格式你跟小余一起商量，明天一早把样稿给我看。粮站这边，今晚就把近一周的账理出来，跟凭条格式对得上。”

散会后，余念新和宋知远留在会议室改凭条格式。油灯下，两人趴在旧办公桌上，宋知远用尺子画格子，余念新一条条列项目：“左上角留空，贴粮站编号。

中间写‘安庆市公粮领用凭条’，下面分三栏，左边是领粮信息，中间是签字栏，右边是备注；最下面留着盖行署的骑缝章，防止撕改。”

宋知远一边画一边笑：“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比我们搞文书的还懂格式。”

“以前在皖北搞土改，见过老乡用‘借粮条’，就是这么个意思。”余念新说，“不管什么规矩，简单、管用、能落地，才是真的好规矩。”

凭条试行那天，天刚蒙蒙亮，城西粮仓门口就排起了长队，都是来领粮的工人和干部。一开始有人抱怨：“以前说一声就领了，现在还要填单子、签字，麻烦！”还有人对着凭条上的项目犯愁：“我不认字，这咋填？”

余念新早有准备，让粮站的干部在旁边帮忙，不认字的就口述，干部代填，填完念一遍确认无误再签字。到了中午，领粮的队伍慢慢缩短，抱怨声也没了——大家发现，虽然多了道手续，但没人插队了，数目也清楚了，不用再为“少一瓢”“差半斤”吵架。

管仓的老秦头，守了三十年粮仓，中午吃饭时挠着头皮跟余念新说：“余同志，邪门了，这回的粮数全对上了！

以前领一次粮，少则差半担，多则差两担，说是损耗，其实不少是‘糊涂账’。今天每个凭条都有名、有章、有数，卸粮的时候点一遍，凭条上记一遍，一粒都没差。”

余念新没意外——有了凭证，责任就落了实，领粮的人不敢多要，发粮的人不敢乱给，自然就清楚了。

消息传得飞快。第二天一早，城北、城东的粮仓干部就跑到行署要凭条模版；第三天，市政府专门开了会，决定在全城所有粮仓推广“粮凭制度”，连郊区的粮站都要统一使用。

余念新又加了条规矩：每周三各行署、粮站、工会一起对账，三方数字对不上的，当场查清楚，绝不拖到下周。

九月初的夜里，安庆又下了场雨。余念新坐在行署的办公室里，翻着粮仓送来的统计表，上面的数字一行行对齐，没有涂改，没有模糊，每笔都标着对应的凭条编号。

那种久违的“有序感”，让他心里一松——就像修船让江面重新有了船影，这小小的粮凭，也让安庆的粮务重新有了章法。

卢秘书长端着杯热茶走进来，杯子是粗瓷的，边缘缺了个口：“小余，有个好消息。南京那边来电，十月一号北平要举行开国大典，咱们安庆也得办庆祝大会，郭书记让你负责大会的粮食保障。”

“庆祝大会？”余念新眼睛亮了——这是新中国的第一个国庆，意义不一样。

“对，就在江边的广场，估计要来人。”卢秘书长喝了口茶，“你那粮凭制度正好派上用场，大会要给群众发慰问粮，每人半斤米，得提前把凭条印好，到时候按人头发，别出乱子。”

余念新合上统计表，点了点头：“没问题，但得先把所有粮仓的账彻底清一遍。现在推广时间短，还有些旧账没理顺，万一大会当天查出问题，就丢人了。”

“放心，郭书记已经安排了，从各部门抽人，明天就开始全面清账。”卢秘书长笑着摆摆手，“你这孩子，比老干部还操心。不过也好，把粮交给你，我们都放心。”

余念新没接话，低头看着桌上那摞新印的粮凭。纸张粗糙，油墨味很浓，边缘因为油印机老旧，有些模糊，可他知道，这一张张小小的纸头，不是冰冷的凭证，是老百姓对新政府的信任。

相信粮食能分到手里，相信日子能好起来，相信这新成立的国家，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

夜深了，行署的灯陆续灭了，只有余念新的办公室还亮着。窗外的风吹进来，卷起几页刚印好的粮凭，在桌子上打了个旋。

他捡起来，一张张理好，放进铁皮文件盒里。远处的粮仓方向，灯火一盏接一盏亮着——清账的人已经开始工作了，灯光顺着江堤铺开，像一串温暖的星。

余念新走到窗边，望着那些灯火，心里清楚，粮凭制度不是终点。安庆的民生恢复，还有很多事要做——造船厂要添机器，商号要扩经营，工人要涨工分，这些都离不开粮食这个根本。

可至少，他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用一张小小的粮凭，把“乱”变成了“顺”，把“糊涂账”变成了“明白账”。

江面上传来巡逻舰的汽笛，悠长而有力。余念新知道，再过十天，新中国就要成立了；再过更久，安庆会越来越热闹，粮仓的粮会越来越多，粮凭上的数字会越来越清晰。

他拿起铁皮盒，锁好，准备去粮仓看看清账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