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深秋的夜,寒意顺着窗缝钻进来,浸透了中纪委办公楼的每一个角落。楼里的灯火却亮得如炬,将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枝桠,映成了墙上晃动的墨色剪影。
秦川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缓缓抚过面前厚厚一沓文件,封皮上“足球领域舆情及线索核查”的宋体字,在灯光下透着几分冷硬的意味。他刚履新中央政治局委员、中纪委常务副书记不过三日,案头便堆上了这桩牵动亿万球迷心神的案子。办公桌上的紫砂杯里,浓茶早已凉透,袅袅的热气消散殆尽,正如他此刻沉凝的脸色。
“秦书记,这是世预赛期间的舆情汇总和实名举报线索,您再过目。”办案组长推门而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份深夜的沉静。他将一叠新整理好的材料轻轻放在桌角,声音沉肃,“前国足主帅赵罡带队征战世预赛那阵子,您应该也有所耳闻,十二强赛打得一塌糊涂,主场输弱旅,客场遭逆转,出线的希望早早便成了泡影。可比起战绩,更让球迷愤怒的是他排兵布阵的猫腻——好几位状态明显低迷的老将,场场稳坐主力位置,连替补席都不让年轻球员碰一碰。”
秦川颔首,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舆情报告。纸页上,密密麻麻印着球迷的留言和媒体的评论,字字句句都透着失望与质疑。“任人唯亲”“拿国家队当自家后花园”“背后肯定有黑幕”,诸如此类的字眼,几乎占满了整整三页纸。他翻到下一份材料,是监察机关收到的实名举报信,字迹工整,条理清晰,每一条线索都标注得明明白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举报信里说得很具体。”办案组长站在一旁,低声补充道,“第一条,赵罡借着选拔国脚的机会收受贿赂,凡是能进国家队大名单的球员,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没钱没背景的好苗子,哪怕天赋异禀,在联赛里踢得风生水起,也只能被他拒之门外。有个边路小将,联赛进球助攻双上双,球迷呼声高得很,结果连集训名单都没进,后来有人透漏,是因为他不肯掏钱‘买名额’。”
秦川的指尖顿在纸页上,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举报信里的每一个字。信中还提到,赵罡为了坐上国足主帅的位置,曾暗中向足协高层行贿数百万,这笔钱最终以“技术咨询费”的名义,通过一家空壳公司流转,做得天衣无缝。更让人愤慨的是,他在执教俱乐部冲超阶段,多次操控比赛结果,踢假球、打默契球,为关联俱乐部谋取晋级资格,换取的是天文数字般的“感谢费”。
“还有场外的商业关联,乱得离谱。”办案组长又递过一份企业注册信息复印件,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十余家公司的名称,“赵罡名下挂着这么多关联公司,涉及球员经纪、体育装备采购、赛事运营等多个领域。世预赛期间,他一边领着国家队的薪水,一边利用主帅身份为这些公司铺路搭桥——国家队的装备采购,指定从他的公司进货,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三成;球员转会,必须经过他的经纪公司,抽取高额佣金。球迷早就看在眼里,骂他是‘披着主帅外衣的商人’,只是那时候,没人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秦川将材料重重合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青。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球迷们在看台上举着的标语,闪过那些被埋没的年轻球员的眼神,闪过绿茵场上本该纯粹却被铜臭玷污的每一寸草地。足球是无数人的热爱,是举国关注的赛场,是承载着一代人青春与梦想的地方,绝不能沦为某些人中饱私囊的工具,绝不能让公平正义,在这片绿茵场上黯然蒙尘。
“舆情发酵到这个地步,线索又这么明确,不能再等了。”秦川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冰。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京华的万家灯火,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里,藏着无数球迷的期盼。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组织力量,成立专项核查组,对赵罡涉嫌违纪违法的问题开展全面初步核查。从他的球员选拔、比赛操控查起,再到他名下的关联公司,一笔一笔算清楚,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务必查清事实真相,给球迷一个交代,给公众一个说法!”
“是!”办案组长应声,声音里透着振奋。他知道,这道指令一出,一场席卷足坛的反腐风暴,便要悄然拉开序幕。
脚步声匆匆离去,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秦川依旧站在窗前,寒风卷着落叶,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抬手,轻轻拂过冰冷的窗面,目光望向远方沉沉的夜色。
这场风暴,注定不会平静。足坛的沉疴痼疾,积弊已久,牵扯的利益链,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复杂。但他心里清楚,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也要一往无前。因为他的肩上,扛着的是纪律的利剑,是民心的期盼,是守护绿茵场清朗乾坤的重任。
夜色更深,中纪委办公楼的灯火,依旧亮得耀眼,如同刺破黑暗的一道光,预示着一场涤荡污浊的硬仗,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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