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钱卫国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光线昏黄地打在他紧绷的脸上。刚从延州人家回来,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抓起桌上的手机,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拨通了东方夜宴董事长世万钧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世万钧略带倨傲的声音:“老钱,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好事?我家无双是不是已经帮我出了这口恶气?”
钱卫国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里的火气,语气沉得像淬了冰:“好事?我看是祸事!你儿子世无双,带着一群流氓去延州人家闹事,还拉着我儿子钱军一起!现在人全被带走了,这事捅大了!”
世万钧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什么?闹事被抓了?钱军不是说有你撑腰吗?延州人家不就是个做餐饮的,还能翻了天?”
“翻了天?”钱卫国怒极反笑,胸口剧烈起伏着,“你知道今天是谁家的大喜日子吗?是秦川的儿子结婚!就是那位从京城来的秦川!我今天下午还和陈书记、洛省长一起去送了礼,你儿子倒好,带着人去砸场子,这是嫌我们俩死得不够快吗?”
“秦……秦川?”世万钧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猛地压低,带着浓浓的惊慌,“就是那个背景深不可测的秦川?老钱,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儿子这么混账!”钱卫国咬牙切齿,“世万钧,你东方夜宴和延州人家抢生意,那是商业竞争,你用点正当手段行不行?居然教唆孩子去聚众闹事,还敢持械伤人!现在好了,不仅得罪了蒋兰,还把秦川给彻底惹恼了!”
世万钧在那头沉默了几秒,呼吸声变得粗重:“老钱,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说怎么办?无双是我唯一的儿子,要是真的被重判,我这东方夜宴……”
“能怎么办?”钱卫国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疲惫,“今天在现场,秦川一句话没多说,但那眼神,能把人冻成冰。我当着他的面打了钱军,又把所有人都带走,才勉强没让事态扩大。但这事绝对不算完,秦川是什么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他真的追究到底,别说你我的乌纱帽和生意,我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世万钧急得团团转:“那你说,我们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要不,我明天一早就带着无双去延州人家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钱卫国冷笑一声,“你觉得现在去,蒋兰会原谅你们?秦川会买账?今天是他儿子的婚宴,你们闹得鸡飞狗跳,这是打他的脸!必须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中间人,不然我们连门都进不去。”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省工商联主席莫言辞,和蒋兰有过不少合作,在商界和政界都有几分薄面,而且和我们也算老熟人,只有他能帮这个忙。”
世万钧连忙应下:“好好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挂了和钱卫国的通话,世万钧不敢耽搁,立刻拨通了莫言辞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语气里满是恳求:“莫主席,这事是我们不对,是我教子无方。求您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帮我们牵个线,带我们去给秦书记和蒋董赔罪,任凭他们处置!”
莫言辞听完,眉头紧锁,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你们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书记是什么人,你们也敢去招惹?”
世万钧和随后凑过来听电话的钱卫国连声道歉,语气越发卑微:“是我们糊涂,是我们错了,莫主席,您就帮我们这一次吧!”
莫言辞终究抹不开老熟人的情面,无奈道:“罢了,谁让我们相识一场。明天一早,你们备上诚意,跟我一起去延州人家。记住,到了那里,多听少说,态度放端正了,能不能得到原谅,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两人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对着电话连连道谢。
挂了电话,钱卫国和世万钧又在电话里商量了半宿,敲定了登门赔罪的细节,再三叮嘱彼此,明日见到秦川和蒋兰,务必谨言慎行,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夜色更深,钱卫国挂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这场由两个纨绔子弟挑起的风波,远没有结束,而他们的命运,此刻早已不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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