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将空气切割得冷硬如铁。墙面是厚重的隔音材质,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只留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哈桑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秦川坐在审讯桌后,指尖搭在卷宗上,目光平静地落在对面男人身上。哈桑穿着囚服,头发凌乱,手腕上的镣铐在桌面上磕出沉闷的响,眼底却还残留着一丝顽抗的戾气。
“高原军区的物资,是怎么流出军营的?”秦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哈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些军火是我和张汉民合伙倒腾的,跟军区有什么关系?”
“倒腾的?”秦川拿起一份证据,推到哈桑面前,纸张在桌面上滑出轻微的响动,“这批夜视仪的编号,属于高原军区特种作战旅专属配备,黑市上根本没有流通渠道。你和张汉民倒卖的火箭筒,炮管上还刻着军工厂的生产批号,你觉得这种谎话,能撑到什么时候?”
哈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他低下头,沉默着不肯开口。
坐在旁边的李莫愁将笔录本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审讯室的沉寂:“哈桑,你以为守口如瓶,就能保得住已经被抓的张汉民?昨天延州工商突击检查蒋兰的公司,你以为是巧合?那些人连女人都不放过,你觉得他们会念及旧情,保你家人平安?”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中了哈桑的软肋。他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你们……你们调查我家人?”
“我们没那个闲工夫。”秦川淡淡开口,“但你和张汉民背后的人,可未必。你现在是弃子,留着你,就是留着一颗定时炸弹。只有你开口,把你们勾结军方人员走私军火的事吐出来,我们才能保证你家人的安全。”
哈桑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他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的顽抗渐渐被恐惧取代。他想起临行前,张汉民拍着他肩膀说的“万无一失”,想起自己答应妻子赚够钱就回去陪她和孩子……
“我……我要见我的律师。”哈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的律师,恐怕已经被张汉民背后的人收买了。”秦川站起身,走到哈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和张汉民走私军火的案子,证据确凿,判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如果你能戴罪立功,说出那个在军区内部接应你们的人,说出他如何利用职权篡改出库记录、打通运输关卡,我可以向法院申请,给你留一条活路。”
审讯室的灯光,将秦川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哈桑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哈桑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犹豫了许久,终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他抬起头,眼底满是绝望:“是……是高原军区司令员!所有的物资调配指令,都是他直接下达的,赵部长只是按他的吩咐办事,我和张汉民对接的每一批军火,都经过他点头!”
秦川的眼神骤然一凛,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高原军区司令员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竟会牵扯进军火走私案,这起案子的背后,恐怕藏着一张更庞大的利益网。
“继续说。”秦川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司令员每次都以‘跨区演习物资调配’的名义,把军火调出军营,再由张汉民安排的物流公司转运到边境。”哈桑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恐惧,“资金方面,张汉民会把分成直接打进司令员指定的海外账户,我从来没碰过那些钱,我只是负责边境交货……”
李莫愁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笔录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他抬头看向秦川,眼底满是震惊。高原军区司令员的涉案,意味着这起案子已经触及了军队的核心层面,调查的难度和风险,都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还有吗?”秦川追问,目光紧紧锁住哈桑,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哈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接触不到更深的东西,所有指令都是张汉民传达给我的。他说,跟着司令员干,保我们一辈子荣华富贵,现在……现在都是狗屁!”
秦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们会一一核实。如果属实,你的立功表现,我们会如实上报。”
说完,他转身朝着审讯室外走去。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走廊里的光线柔和了许多,李莫愁快步跟上秦川,眉头紧锁:“秦书记,高原军区司令员涉案,这事儿太大了,必须立刻上报军委纪委!”
“立刻上报。”秦川停下脚步,目光望向窗外,眼神锐利如鹰,“同时成立中纪委和军委纪委联合调查组,秘密进驻高原军区。记住,行动要绝对保密,不能打草惊蛇。”
“是!”李莫愁沉声应下,转身匆匆离去。
秦川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眼底的神色愈发凝重。高原军区司令员的落网,绝不会是终点,这张盘踞在军地之间的利益网,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错综复杂。
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阻力,甚至是来自暗处的致命威胁。但他的脚步,绝不会因此而停下。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他身后那条漫长而艰难的反腐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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