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室的供述还在持续发酵,省纪委监委的办案人员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深挖杨碧英口中的细节,另一路则带着搜查令与逮捕证,直奔市中心医院院长办公室。
警灯在清晨的薄雾里无声闪烁,办案车辆停在医院门诊楼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快步闯入,径直冲上顶层的院长办公室。此刻的谭伯虎,正坐在真皮办公椅上,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手中的和田玉把件,桌上的紫砂茶杯氤氲着袅袅茶香,丝毫没察觉到灭顶之灾的降临。
“谭伯虎,我们是省纪委监委工作人员,现依法对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立案调查,并对你采取留置措施,请你配合。”
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静谧,谭伯虎的手猛地一颤,玉把件险些摔落在地。他猛地抬头,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慌乱:“你们……你们有什么证据?我是市管干部,你们无权……”
“证据确凿,无需多言。”工作人员亮出逮捕证,两名办案人员上前,迅速将手铐铐在了谭伯虎的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谭伯虎浑身一颤,瘫软在椅子上,嘴里还在徒劳地嘶吼:“我要见市委领导!我要申诉!”
他被强行带离办公室时,路过的医护人员纷纷侧目,有人面露惊愕,有人低头窃语,还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这个在医院里一手遮天的“土皇帝”,终究还是落了马。
搜查工作同步展开。谭伯虎的办公室里,保险柜被撬开的瞬间,办案人员的脸色瞬间凝重。里面没有公文,没有病历,只有一沓沓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用橡皮筋捆着,上面还沾着淡淡的油墨味;数十张银行卡和存折,密密麻麻的数字触目惊心;还有一沓房产证,足足十八本,遍布省内各大城市的高档小区,甚至还有两套位于海滨度假胜地的别墅。
“好家伙,这哪里是院长办公室,简直是藏赃窝点。”一名办案人员低声感慨。
更令人咋舌的还在后面。随着调查的深入,谭伯虎名下的银行账户流水被调出,一笔笔巨额转账记录清晰地显示,他在担任院长的五年间,收受医药代表、医疗器械商的贿赂,侵吞医院公款,套取医保资金,累计金额高达十四亿元。这个数字,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而更不堪的细节,也随着调查浮出水面。办案人员在谭伯虎的私人别墅里,搜出了大量奢侈品,名牌手表、珠宝首饰堆满了整整一个衣帽间;而在他的私人电脑硬盘里,更是发现了数十个加密文件夹,打开后,里面全是他与不同女性的亲密照片和视频。经过核实,这些女性多达三十八人,其中不乏医院的护士、医药公司的业务员,甚至还有几名是来医院就诊的患者。
“他每个月都会给这些女人打钱,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有的还送了房子和车子。”一名办案人员翻看着转账记录,语气里满是鄙夷。
审讯室里,谭伯虎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面对摆在面前的证据,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从一开始的矢口否认,到后来的避重就轻,再到最后,他瘫在椅子上,像一摊烂泥,断断续续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那些钱……我本来想留着养老的……”他的声音嘶哑,眼神空洞,“十八栋房子,我一套都没住过几天……那些女人,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
他交代,医院里的“小病大治”“无病开刀”“偷割器官”等恶行,全是他一手策划。他靠着这些肮脏手段,迅速积累起巨额财富,然后用这些钱打点关系,买通上级,坐稳了院长的位置。他甚至直言,自己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后悔啊……”谭伯虎捂着脸,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我对不起那些被我坑害的病人,对不起医院的职工,更对不起我的家人……”
可忏悔的话语,终究换不回那些被无端割去器官的患者的健康,换不回那些被榨干积蓄的家庭的幸福,更换不回他所践踏的党纪国法的尊严。
当谭伯虎被押解着走出审讯室时,窗外的阳光正好刺破云层,洒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以及漫长牢狱生涯里,无尽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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