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庆功余温还未散尽,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便刺破了市局会议室的沉静。李莫愁接起电话的瞬间,脸色骤然凝重,挂断后他猛地抬头看向秦川,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肃然:“秦书记,中央督导组的车队,已经进山城地接了——是冲着你来的。周建林不光把状告到了中央,还串联了十几个市直部门和区县的干部,联名指证你的问题。”
秦川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墙上那张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图,指尖在周建林的名字上重重敲了敲。他早料到周建林会狗急跳墙,却没料到对方竟有如此能力,能绕过省市两级直接递材料到中央,还拉拢了这么多干部联名。要知道,山城是直辖市,下辖的区县干部级别不低,这联名的分量,足以让中央高度重视,专程派督导组下来核查。
督导组入驻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山城官场炸开。市委大院里,原本还带着几分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各部门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人人都在暗自揣测风向,不少与周建林有牵扯的干部更是闻风而动,暗中散播秦川“独断专行”“破坏官场团结”的流言。而秦川的办公室里,此刻已然堆满了待处理的卷宗——一边是李莫愁刚汇总的刀疤强潜逃线索,以及周建林与境外黑势力的资金往来明细;另一边,则是督导组提前发来的协查清单,清单首页赫然标注着“关于周建林同志牵头实名举报秦川同志违纪违法问题的核查事项”,附件里还列着联名干部的名单,字里行间的指向性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双线作战的压力,如山崩般骤然压在秦川的肩头。
他让李莫愁继续深挖周建林的关联线索,务必在督导组正式问询前,找到其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的铁证。可指令刚下达,阻碍便接踵而至——调取周建林相关资料时,多个部门以“涉密”“流程未到”为由拖延;负责摸排周建林社交圈的警员,屡屡被无形的壁垒拦住。更棘手的是,督导组抵达的第一时间,便分批约谈了联名干部,众人口径惊人地一致,纷纷指证秦川工作作风霸道,遇事独断专行,听不进不同意见,甚至在工作会议上动辄发火骂人,搞得下属人人自危,根本不敢放开手脚做事。
更让事态雪上加霜的是,一位市委办公厅的女干部,在周建林的安排下被家属搀扶着到场约谈。她整个人精神恍惚、目光涣散,家属红着眼眶拿出诊断证明,泣不成声地控诉,称这位女干部此前因工作失误,被秦川在全处室会议上严厉斥责,言语尖锐得不留半点情面,回去后便精神崩溃,最终确诊了精神病,如今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全是被秦书记骂出来的”。
没人知道,这位女干部正是周建林包养的情妇。周建林早就知晓她因长期压抑有精神抑郁的苗头,这次为了扳倒秦川,竟狠心将她推到台前,还暗中加重了她的病情,逼着她配合演出这场“受害者”的戏码。与此同时,周建林更是在举报材料里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指控秦川任人唯亲,称李莫愁能调任山城公安局局长,根本不是因为其扫黑经验丰富,而是靠着和秦川的旧部关系,是秦川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人”,目的就是为了掌控山城的政法力量,方便他扫清异己。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让督导组对秦川的质疑,又多了一层权力滥用、作风粗暴的沉重嫌疑。
这些哭诉和指控,很快就传到了秦川的耳朵里,也成了督导组约谈他时,绕不开的尖锐质问。
约谈室的灯光惨白刺眼,督导组组长骆山河坐在对面,将一份厚厚的举报材料推到秦川面前,目光锐利如刀:“秦书记,周建林同志牵头,联合山城十余名处级以上干部实名向中央举报,指控你借扫黑除恶之名排除异己,刻意针对与其有工作分歧的干部。他提交的照片里,你抱着女副区长姚星河,画面亲昵;联名证词里,多位干部证实你曾出席姚星河以招待投资客商名义组织的宴请,宴席规格远超公务接待标准,且全程由辖区企业老板买单。更重要的是,我们约谈的干部都谈到,你工作作风独断专行,动辄当众骂人,甚至有一位市委办公厅的女干部因此患上精神病。周建林还指控你任人唯亲,调李莫愁来当公安局长,是为了培植私人势力。中央对此高度重视,特派我们前来核查。这些问题,你作何解释?”
这话一出,约谈室的空气瞬间凝滞。秦川低头盯着那张照片,指尖微微发紧——那是姚星河组织的客商招待宴散场时,姚星河不胜酒力突然踉跄,他怕对方摔倒才伸手搀扶,不过短短几秒,却被人精准抓拍,成了周建林口中的“暧昧证据”。而那场宴请,姚星河确实是以引进投资、对接客商的名义邀他出席,他当时只以为是为地方发展服务的正常公务往来,直到散席后才知晓,餐费全程由当地企业老板埋单。
至于“独断专行”“爱骂人”的指控,秦川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扫黑除恶本就是与时间赛跑的硬仗,面对那些推诿扯皮、敷衍塞责的干部,他的确没少厉声批评;那位市委办公厅的女干部,也确实是因工作疏漏造成了不良影响,他才在会议上严肃问责,却没想到竟会酿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调任李莫愁,明明是他基于山城扫黑除恶的严峻形势,向中央打报告申请的正常人事调动,如今竟被歪曲成了任人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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