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嘎机场,寒风凛冽。
刚下飞机,稀薄的空气便扑面而来,带着特有的干燥与凛冽。秦川深吸了一口,那股熟悉的缺氧感让他原本因长途飞行而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他刚结束在湘省的“天网行动”收尾工作,来不及休整,便接到了中央的紧急调令,火速赶回藏西。
然而,当他走出贵宾通道时,迎接的场面让他微微一怔。
没有预想中的高规格迎接队伍,没有鲜花,也没有媒体的闪光灯。只有一辆挂着藏O牌照的黑色奥迪A6L静静地停在停机坪边缘。
车旁,站着他的新任秘书——一个名叫扎西的藏族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眼神里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精明。
“秦书记,您回来了。”扎西快步迎上来,接过秦川手中的公文包,语气恭敬得有些过分,“洛桑主席正在召开全区经济工作推进会,实在脱不开身,特意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您。”
“洛桑主席?”秦川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他记得离开前,那位新任自治区主席洛桑还只是代理主席,且一直表现得低调谦逊,凡事都要向他这位省委书记(注:藏西为自治区,此处依前文设定统称为书记)请示汇报。
短短一个月,称呼变了,连“秦书记”前面的“老”字都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上车吧。”秦川没有多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暖气很足,与车外的严寒形成两个世界。扎西一边熟练地驾驶着车辆,一边看似随意地汇报着这一个月来的情况。
“秦书记,这一个月咱们区变化可大了。洛桑主席上任后,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机构改革,特别是发改委和财政厅,换了好几个关键位置的负责人。现在大家干劲都很足,全区上下都在学习洛桑主席关于‘深化改革开放、优化营商环境’的讲话精神。”
扎西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却让秦川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换班子,换思路,换人马。
这是典型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是烧得最旺的那种——清洗旧部,安插亲信。
“那我的办公室……”秦川淡淡地问了一句。
“哦,秦书记,您的办公室在您离开期间,洛桑主席让人重新装修了一下,说是要改善一下办公环境,让您回来能有个好心情。”扎西笑着说道,“家具都换了新的,电脑也升级了最新的保密系统。”
秦川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重新装修?
在体制内,这往往意味着“鸠占鹊巢”后的重新洗牌。如果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动他的办公室,这不仅仅是不尊重,更是一种无声的宣示主权。
车子驶入自治区党委大院。
这里的一草一木,秦川都无比熟悉。但今天,当他走下车,走进办公大楼时,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大家看到他,都会停下脚步,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喊一声“秦书记好”。
但这笑容背后,没有了往日的亲切与热络,多了一份审视和距离。那是下级对一个“失势”或“即将边缘化”的一把手该有的礼貌。
秦川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甲醛味扑面而来。
原本挂在墙上的那幅“高瞻远瞩”的字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色彩艳丽的唐卡。他那张跟随了他三年的红木办公桌被换成了一张宽大的黑檀木桌,显得奢华而冰冷。
最让他触目惊心的,是办公桌后的椅子。
那是一把象征权力的老板椅,此刻正转对着窗户。
听到开门声,椅子缓缓转了过来。
新任自治区主席洛桑,正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酥油茶,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秦川书记,你可算回来了。”洛桑站起身,并没有绕过桌子来握手,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川,“这一个月,你在湘省的动静可是真大啊,又是抓间谍,又是亲自开枪的,全国都在传你的英雄事迹呢。”
洛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眼神中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秦川站在门口,没有动,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洛桑。
“洛桑主席,”秦川加重了“主席”两个字的读音,“这是我的办公室。”
“是啊,是你的。”洛桑摊开双手,一脸无辜,“但我看你走得急,办公室里的东西都落灰了,就自作主张让人打扫了一下。怎么,秦书记不满意?要是不满意,我让人再换回来就是了。反正现在大家都习惯往我那边跑汇报工作,这屋啊,确实有点冷清。”
这话说得极重。
“大家都往你那边跑?”秦川向前迈了一步,强大的气场瞬间压了过去,“洛桑,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吗?”
洛桑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忌惮。他知道秦川的手段,也知道秦川在中央的分量。但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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