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姚浪浪揣着一颗突突直跳的心,脚步虚浮地走在东巴县寂静的街道上。从教育局办公楼出来的一路,胡股长那癫狂的嘴脸、赌徒般的叫嚣,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盘旋,搅得她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
推开自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屋里冷锅冷灶,一片死寂。她瘫坐在冰冷的板凳上,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整理名单时的汗渍,白天的亢奋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吞噬。抢占边境、煽动学生、勾结境外势力……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掉脑袋的死罪?胡股长画的大饼有多诱人,现实的悬崖就有多陡峭。
她越想越怕,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跟着这个疯子一起死!
慌乱中,她摸出藏在抽屉深处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这么晚了,什么事?”
是四只眼。他是县城里开打印店的,也是姚浪浪藏在心底的情人。这人看着文弱,却比谁都通透。
姚浪浪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把胡股长的阴谋和盘托出,末了哽咽道:“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四只眼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浪浪,你醒醒吧。胡股长是什么人?一个被怨毒冲昏头的赌徒!他嘴里的荣华富贵,全是镜花水月。就算真让他成了事,你以为他会带着你?他发达了,第一个要甩的就是你这种知道太多底细的棋子。”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退一万步说,这事根本成不了。边境管控有多严,你不是不知道。就凭你们两个跳梁小丑,想搅乱局势?大概率还没等你们动手,就被一网打尽了。到时候,不是死路一条,就是下半辈子在牢里蹉跎,永世不得翻身。”
四只眼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破了姚浪浪最后一丝侥幸。是啊,成功了是弃子,失败了是死路,横竖都是绝路。
“那……那我该怎么办?”姚浪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唯一的活路,就是自首。”四只眼的声音斩钉截铁,“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胡股长的通讯方式、境外势力的联络暗号、还有他让你去学校煽动老师学生的计划……你交代得越彻底,越能争取宽大处理。”
自首。
这两个字像一道微光,刺破了姚浪浪眼前的黑暗。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是啊,只有自首,才能挣脱这张越收越紧的死亡之网。
挂了电话,姚浪浪没有丝毫犹豫。她抹掉脸上的泪水,翻出藏在衣柜底层的存折和身份证,又把胡股长交给她的那份学生名单揣进怀里——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夜色更深了,姚浪浪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朝着县城公安局的方向,大步走去。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是一条迷途知返的路,也是一条通往新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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