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中原 第1章 笔落燕城 行江南

燕京政法大学的办公楼里，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办公室，在魏一中教授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桌上的青花瓷笔筒里插着几支狼毫笔，旁边摊开的法学专着上还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卷气。秦川挺直脊背坐在对面，一身洗得挺括的白衬衫，领口扣得严严实实，眉宇间带着未脱的书卷气，却藏不住眼底那抹属于年轻人的锐利锋芒——这份锋芒，既让他在中组部选调生考试中一路过关斩将、成功考取，也让导师既欣慰又忧心。

“小秦呀，”导师指尖叩了叩桌面，木质桌面发出清脆的回响，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又几分期许，“你这性子，太刚了。做学术、断是非，刚直是好事，可待人接物、处理复杂事务，光有棱角可不行。”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似乎也没能冲淡那份顾虑，“你考上中组部选调生是你的本事，我为你高兴。但我原本是打算让你留在学校，跟着我做几年项目、深耕学术，磨磨性子再出去——你这原则性太强，认死理，到了基层怕要吃亏。”

他顿了顿，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轻轻推到秦川面前，封皮上“选调生分配通知”几个字格外醒目：“但架不住组织上看中你这股冲劲，点名要你下去锻炼。基层是最好的磨刀石，家长里短、矛盾纠纷都得亲力亲为，和你在学校里研究法条完全是两码事，正好能把你这锐气动成韧劲。”

秦川指尖摩挲着文件边缘，粗糙的纸张触感让他想起老家田埂上的泥土，目光愈发清亮：“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

“条件可能比你想象中更艰苦。”导师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关切，“你一直在学校里面，能适应吗？”

“没问题。”秦川毫不犹豫地应声，声音掷地有声，“我从小在田埂上长大，知道乡亲们最实在，也知道基层的难处。正好回去看看，用学到的东西帮乡亲们做点实事。”

导师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点点头，郑重叮嘱道：“组织已经定了，你去怀西县筲箕湾镇镇，具体岗位和工作，到了当地听从组织部门安排。记住，下去不是镀金，是沉下去做事——刚极易折，柔则长存，但守住底线的刚，才是立身之本。”

秦川站起身，双手接过文件，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老师，我记住了。一定不辜负您和组织的信任。”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导师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叮嘱：“对了小秦，如烟那边的工作，你要做好呀。”

秦川的脚步一顿，背脊挺得更直了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作为看着两人一路走来的导师，早已察觉他和杨如烟之间的矛盾——杨如烟盼着他留校过安稳日子，而他执意奔赴基层的决定，让这段感情陷入了僵局。

“我知道了，老师。”秦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怅然。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年轻的脸上，那股不服输的刚劲里，悄然多了几分对未来的笃定，也藏着一丝对感情的牵绊。筲箕湾镇的风，即将吹向这位从象牙塔走出的政法高材生，而基层的土壤，正等着他埋下理想的种子，只是感情里的这场拉锯，还未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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