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南乡的卧蛇岭,山高林密,常年云雾缭绕。山下的李家村世代靠采药为生,只是没人敢往岭深处去——老人们都说,那片密林里藏着蛇妖,专缠年轻后生的性命。我堂哥李栓柱偏不信邪,二十岁那年,他带着砍刀和药篓进了深山,从此就没再出来。
那年我刚十五,跟着爷爷学采药。栓柱失踪的第七天,村长领着几户人家进山搜寻,我也跟在队伍后面。岭深处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都透不进来,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走到一处山涧时,我看到岸边的泥地上印着巨大的蛇鳞印,每一片都有巴掌大,旁边还丢着半只沾血的布鞋,正是栓柱临走时穿的那双。
“赶紧走!”爷爷突然拽住我往后退,他脸色惨白,指着山涧里的水,“这水不对劲!”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本清澈的溪水竟变成了暗绿色,水面上漂浮着几缕乌黑的长发,看着格外诡异。就在这时,一个妇人的哭声从水涧深处传来,凄凄惨惨,听得人骨头缝里发寒。
村长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哭声戛然而止。可没过多久,水面咕嘟咕嘟冒泡,竟浮上来一具男尸,正是栓柱。他浑身青紫,脖颈处有一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过,更吓人的是,他的七窍里都钻着细小的青蛇,那些小蛇还在慢慢蠕动。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深山。回到村里,栓柱的娘当场哭晕过去。当晚,村里的王郎中来看过尸体,摇着头说:“这不是普通的蛇害,是蛇妖缠了身,被缠上的人,魂都会被吸走。”他还说,几十年前卧蛇岭也出过这事,当时一个戏班子路过,班主的女儿被蛇妖缠上,最后整个戏班子都没了踪影。
三天后,栓柱下葬的夜里,村里刮起了大风。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听见窗外有“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爬。我悄悄撩开窗帘,借着月光,看到院墙上爬着一条青蛇,蛇眼是诡异的碧绿色,正死死盯着我的房间。
我吓得缩进被窝,浑身发抖。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栓柱的弟弟狗蛋。我和爷爷赶紧冲过去,只见狗蛋躺在床上,身体被一条粗如手臂的青蛇紧紧缠住,那蛇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蛇头正凑在狗蛋脸前,吐着分叉的信子。
“快撒雄黄!”爷爷大喊着掏出腰间的荷包,里面装着早就准备好的雄黄粉。他猛地将雄黄撒过去,青蛇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松开狗蛋缩回了墙角,转眼就从门缝钻了出去。狗蛋已经吓得失了魂,嘴里不停念叨着:“蛇……好多蛇……”
爷爷给狗蛋灌了碗符水,他才慢慢缓过来。狗蛋说,他睡着后梦见栓柱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来找他,说岭上的蛇仙要他做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条大蛇缠住了。众人这才明白,蛇妖是想把栓柱的亲人都缠走。
村里的老人聚在祠堂商量对策,最后决定去请百里外清风观的玄虚道长。道长来的那天,背着桃木剑,挎着一个黄布包袱。他刚踏进村子,就皱起了眉头:“这地方妖气太重,那蛇妖已经修了百年,靠吸食生人精气修炼,栓柱的魂魄已经被它困在了蛇窟里。”
道长让村民们准备黑狗血、桃木枝和七七四十九张黄符,还特意叮嘱,夜里听到任何动静都别开门。当天傍晚,道长带着我爷爷和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朝着卧蛇岭深处走去。我偷偷跟在后面,想看看栓柱的魂魄到底能不能救回来。
蛇窟藏在一处断崖下,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走近了就能闻到浓郁的腥气。道长点燃一张黄符扔进洞口,符纸燃烧的瞬间,洞里传来无数蛇的嘶鸣声。他手持桃木剑,率先走了进去,洞内狭窄潮湿,墙壁上爬满了细小的青蛇,那些小蛇看到我们,纷纷竖起身子,露出獠牙。
道长一边撒雄黄,一边念咒,小蛇们纷纷退开。走到洞深处,我们看到一个巨大的石潭,潭水泛着绿光,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看起来二十多岁,容貌绝美,只是脸色苍白,眼神冰冷。而她的身下,缠着一条水桶粗的青蛇,蛇身布满鳞片,头顶还长着小小的犄角。
“孽畜,还不显出原形!”道长大喝一声,挥剑刺了过去。白衣女子冷笑一声,身体化作一道青光,与青蛇合为一体。那青蛇猛地窜起,尾巴朝着我们横扫过来,一个村民躲闪不及,被狠狠抽中,当场吐了口血。
爷爷和其他人赶紧举起桃木枝抵挡,道长趁机掏出黄符,贴在了青蛇的七寸处。青蛇发出一声震天的嘶鸣,身体剧烈扭动起来,石潭里的水也跟着翻涌,无数小蛇从水里钻出来,朝着我们扑来。我吓得躲在石头后面,看到一条小蛇朝着我爬来,情急之下,我掏出怀里的雄黄粉撒了过去,小蛇瞬间就不动了。
就在这时,青蛇突然挣脱了黄符,张开大口朝着道长咬去。道长侧身躲开,桃木剑狠狠插进了它的眼睛。青蛇疼得疯狂挣扎,身体紧紧缠住了旁边的石柱,石潭里的水开始沸腾,水面上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正是栓柱,他眼神空洞,像是被操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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