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沈梦溪瘫坐在沙发上,指尖冰凉,浑身血液像是被瞬间抽干,只剩下无边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蔓延。
窗外的晚风似乎更烈了些,吹动着窗棂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是亡魂的低语,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诡异。
沈丘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猩红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跃。
父女俩就这样沉默着。
在沈丘眼里,这七个养子就跟七头忠犬没两样——是随时可以拿来为家族利益牺牲的牲口。
沈梦溪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爸!小五哥……也是您……叫人推下悬崖的?”
她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指尖,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却丝毫无法缓解她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沈丘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他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声音回应:“既然今天都已经说开了,索性就把事情都告诉你,省得你日后胡思乱想。”
“表面上看,小五是被郭俊辰雇凶推下悬崖的。”沈丘的嘴里吐了一口烟,接着说道,“至今都没能找到那个杀手,只能定性为意外。
没错!
是我默许的。”
沈梦溪瞪大眼睛,满带着疑惑。
“说起来也算是个意外。”沈丘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郭俊辰一心想要除掉程砚洲,便写了一封匿名信,约他去清风山绝壁,想在那里动手。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拿封信错给了赵亦明。”
沈梦溪的记忆当中,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印象。是郭俊辰亲口承认,并说出实情,她才知道了个大概。
“赵亦明收到信后,真的独自一人去了清风山绝壁。”沈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像是在嘲笑赵亦明的愚蠢。
此时旁边的沈梦溪满脸错愕。
“杀手叫李伟,新义堂的,是我安插在郭俊辰身边的棋子。”沈丘继续说道,“他按照郭俊辰的吩咐,提前在绝壁上埋伏。
他认出赵亦明,立刻就联系我,问我该怎么办。”
沈丘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女儿惨白的脸上:“这也是我默许的。”
“为什么?!”沈梦溪泪水汹涌而出,“小五哥那么老实!他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对您忠心耿耿!
您为什么要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她一直以为赵亦明是被郭俊辰的仇家误杀,也怀疑过是程砚洲杀的。
“老实?”沈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提高了音量“什么叫老实?他那叫愚蠢!不识时务!”
沈丘随手摁灭雪茄。
“张宇航死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张宇航的日记!”沈丘脸上带着些冷冽,恶狠狠地说着,“那本日记里,记着张宇航调查江泽钦被毒死的线索。
他竟然偷偷地调查!
这不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吗?”
沈梦溪直摇头,似乎她对眼前的父亲有了些许的陌生感。那个在她面前始终温柔,没有任何架子的父亲,竟然如此冷血。
突然之间,沈梦溪有些接受不了。
一阵恶心感袭来,让沈梦溪摇摇欲坠。
前一世她也掌控过新义堂所有势力。
她根本没办法完全掌控这么一股力量,只觉得力不从心,但在自己的父亲手里,新义堂却像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刃,他想要谁死,这把利刃就会朝谁刺去。
沈丘没有去搭理旁边的女儿,也根本不在意她的表情变化。
“我的人,一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那些小动作,根本瞒不过我的眼睛!”沈丘的语气中充满了杀意,“你以为他老实?
以他的性格,一旦让他继续调查下去,查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那股子认死理的劲头上来,会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地爆出去!到时候,沈家就完了!”
沈丘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小五确实是个老实人,平时也听话懂事。
你忘了,他小时候受过刺激,偶尔会发癫!一旦他发癫,就会不管不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到时候,就算我想拦,也拦不住!”
顿了了顿,沈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看到郭俊辰的信,去了清风山绝壁,我估计还不会那么快对他动手。
他平时没犯什么错,贸然动手,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既然机会送上门来了,我没有理由放过。”
“就因为……就因为他可能会暴露沈家的秘密,您就杀了他?”沈梦溪的声音颤抖着。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竟然可以轻易剥夺一个无辜的生命,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养子。
沈丘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眼神中的冷漠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梦溪看着父亲冰冷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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