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溪还在回忆着她最后的那三年。
有一次,沈翊发着高烧,陷入昏迷。
沈梦溪艰难地搀扶着儿子去医院,却因为交不起医药费,被医生赶了出来。
那天晚上,已经33岁的沈翊躺在母亲怀里,小声说:“妈妈,我饿……我浑身不舒服……”
沈梦溪只能抱着儿子,一遍遍地说:“等明天,妈妈就给你买包子。等我们有钱了,我给你请最好的家庭医生……”
第二天,她走遍了整个街区,也没能乞讨到一个包子。
想找钱,那更是天方夜谭。
想挣钱,沈梦溪除了会当董事长,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曾经的闺蜜,围着她转的舔狗们,都不接她的电话,见到了也假装不认识。
直到被仇家找到的那天,他们母子俩已经整整三天没吃东西了。
仇家派来的人拿着刀,一步步逼近,沈梦溪把沈翊护在身后,看着那些狰狞的面孔,突然就觉得累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偏执;如果当初,她没有杀死程砚洲,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沈梦溪脑海里的这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阵剧烈的饥饿感打断。
她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活过来的这几个小时,她一直沉浸在改变命运的兴奋和对程砚洲的各种针对中,还没有好好吃一顿饭。
沈梦溪和沈翊不是被打死的。
母子俩是被活活饿死的。
现在看到桌上即将摆满的美食,那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瞬间就被勾了出来。
沈梦溪是真的饿了!
很快,服务员就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银质的餐盘里,鱼子酱泛着晶莹的光泽,和牛煎得外焦里嫩,松露烩饭上撒着细碎的金箔,还有那瓶罗曼尼康帝,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冰桶里,标签上的年份格外醒目。
郭俊辰还在一旁说着什么。
大概是在吹嘘这瓶酒有多难得,可沈梦溪已经听不进去了。
沈梦溪拿起勺子,直接舀了一大勺鱼子酱放进嘴里,冰凉的触感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咸鲜味,瞬间填满了味蕾。
紧接着,她又拿起刀叉,切了一大块和牛,塞进嘴里。
浓郁的肉汁在口腔里爆开,那种满足感,让沈梦溪几乎要落下泪来。
郭俊辰被沈梦溪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在郭俊辰眼里,沈梦溪吃东西向来挑剔得很,鱼子酱只吃一小勺,和牛也只尝一两口,猫屎咖啡只喝几小口……
不管吃什么,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姿态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就像郭俊辰抽烟,不管再好的烟,他都只抽到一半就掐灭。
可现在的沈梦溪,却像是一个饿死鬼投胎——刀叉并用,狼吞虎咽,嘴角甚至沾了点酱汁……
吃相难看至极。
连郭俊辰都有些嫌弃。
“梦溪,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郭俊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递过一张纸巾,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沈梦溪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嘴角,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可她控制不住——几个小时前,临死前的那种饥饿感,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哪怕重生了,也依旧带着那份恐惧。
沈梦溪要把失去的,全都补回来。
郭俊辰看着沈梦溪这副模样,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沈梦溪的杯子里倒了一些,笑着说:“尝尝这个,86年的罗曼尼康帝,据说全国也没几瓶。”
沈梦溪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红酒的醇香混合着单宁的微涩,滑入喉咙,带着一丝暖意。
酒精的作用下,前一世那些压抑的情绪,突然就翻涌了上来。
沈梦溪想起了沈翊临死前看她的眼神,想起了程砚洲最后那句“有没有一秒动过心”,想起了自己这三十多年来的偏执和愚蠢。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砸在酒杯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郭俊辰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酒杯,凑过来抱住沈梦溪,语气慌乱:“梦溪,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梦溪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抱住了郭俊辰。
酒精的作用,加上内心积压了三十多年的情绪,让她变得格外脆弱。
沈梦溪仰起头,看着郭俊辰的眼睛,突然就凑了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郭俊辰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反手抱住沈梦溪,加深了这个吻。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水晶灯的光芒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醇香和彼此的呼吸声。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郭俊辰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沈梦溪没有拒绝,反而主动迎合着。
她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宣泄着内心的痛苦和恐惧,也像是在确认,这一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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