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俊辰面目有些猥琐,也有些扭曲。
“江泽钦的死,那就是一次意外。”郭俊辰的声调提了起来,轻声吼叫着,“如果不是这个混蛋的话,死的就是程砚洲了。”
顿了一顿,像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郭俊辰接着说道:“是他该死的,坏了我的好事儿!
我什么都考虑过了,就唯独没有考虑到程砚洲身体的问题。
也是我倒霉!他之前在替公司出去谈项目的时候,喝酒喝到胃穿孔……”
郭俊辰一副完全自我陶醉的表情,接着说道:“他刚出院,那段时间还不能喝酒。
江泽钦那个狗东西,跟他关系比较好,无事献殷勤,主动提出替他喝酒……这狗东西是真的该死啊!”
“够了!”沈梦溪有些不耐烦地说着,“别说那么多废话。抓重点,说说你是怎么干的就行了!”
沈梦溪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刺破会见室里凝滞的空气。
如果放在平时,沈梦溪早就破口大骂,摔门离开了。
这才是这位沈大小姐惯有的风格。
桌上的茶杯还飘着袅袅热气,杯沿凝结的水珠顺着杯壁滑下,在深褐色的木纹里洇出一小片深色印记,像极了那些年藏在沈家老宅角落里,擦不干净的血渍。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郭俊辰就像一头温顺的绵羊,此刻没有任何的脾气。
他是真的想活下去,求生欲满满。
“那曾锐聪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沈梦溪问得极慢,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她右手无意识地攥着桌角垂下的流苏,丝绒绳被指节掐得变了形,露出里面泛白的棉芯。
就像她此刻强装镇定的表情下,早已崩裂的情绪。
郭俊辰坐在对面的木椅上,背脊猛地绷直,又在下一秒垮下去,像是被无形的手抽走了所有力气。
但当他抬眼时,眼底那点转瞬即逝的慌乱,立刻被一层狰狞的狠戾覆盖。
郭俊辰他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还戴在手上的结婚戒指,像极了他反复摩挲“杀人”这两个字时的姿态。
“他也是活该!该死……”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尾音里带着点破音的尖锐,“江泽钦刚死那半个月,我连车库都不敢单独去。
你难道忘了?
江泽钦的尸体是在老宅地下车库被发现的,他并没有当场死去。
可能意识到自己中毒了,他想开车去医院……那种毒药实在是太恐怖了!他死时的惨状,我至今每天晚上闭眼就是他睁着眼的样子。”
郭俊辰突然停住,喉结狠狠滚了一下,像是把涌到嘴边的颤抖咽了回去,“那段时间我有点怕东窗事发……”
他刚要继续详细解释,看到沈梦溪瞪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
随后才接着说道:“可我不敢行动的日子里,程砚洲在干什么?
他拿着沈氏的提案,硬生生从刘氏集团手里抢下了‘西城科技园’那个项目!
你知道签约那天,爸在董事会上怎么说的吗?”
郭俊辰猛地前倾身体,如一头嗜血的狼,双手撑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会见室顶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把左边眉骨那道浅疤照得格外清晰——那是小时候和程砚洲抢玩具车时摔的。
那时候他还觉得,在沈家,只有他才是真命天子。这个所谓的“程大哥”,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可怜虫。
可现在,这道疤像是成了耻辱的印记,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个“可怜虫”正在抢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爸拍着程砚洲的肩膀,对所有人说‘这是沈家未来的顶梁柱’!
顶梁柱?
我才是沈家的希望好不好……
程砚洲算什么?!”
郭俊辰的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溅在面前的地毯上,“那天晚上我在酒吧喝到断片,回家看到爸书房亮着灯,我凑过去听。
听见爸跟几个叔叔说,等科技园项目稳定了,就让程砚洲入赘,接沈氏的班。
凭什么?”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郭俊辰猛地靠回木椅,胸口剧烈起伏。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
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他这番歇斯底里的控诉伴奏,又像是在为那些即将被揭开的人命,敲着倒计时的鼓点。
沈梦溪没说话,只是眼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
她当然记得“西城科技园”项目。
那是沈氏近三年最大的投资,程砚洲带着团队熬了整整两个月,每天睡在公司会议室,最后拿着完美的方案,在招标会上把几乎已经和刘氏集团签了意向书的合作方抢了回来。
那天庆功宴上,沈丘确实拉着程砚洲的手笑个不停,可谁也没料到,这份“看重”,会成了郭俊辰手里又一把杀人的号角。
“我不能等。”郭俊辰的声音渐渐平复下来,却比刚才的嘶吼更让人发冷,“等程砚洲真的入赘,我在沈家连条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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