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围攻程砚洲的闹剧,终结在不过数息之间。
快得像一阵掠过的疾风,快得让跳伞基地的保安们甚至没来得及攥紧手中的橡胶棍,快得让场边待命的教练们刚迈出的脚步还悬在半空,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六个名所谓的豪门子弟就这么横七竖八瘫在地上,要么捂着胳膊龇牙咧嘴,要么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唯有程砚洲依旧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方才只是掸去了肩上的一粒灰尘。
跳伞基地的七八名保安终于回过神,呼啦啦地从值班室冲出来,手里的对讲机滋滋啦啦响着,还夹杂着几声急促的呼喊。
几个原本在整理伞具的教练也快步围拢,脸上写满了惊疑。
那些排队等着登机的跳伞爱好者更是被吸引,纷纷踮着脚往这边张望,有人掏出手机举高,有人交头接耳议论。
短时间内,事发现场外围就聚拢了近百人,嗡嗡的人声几乎盖过了远处直升机的轰鸣。
受伤的几人被这些人七手八脚地抬着、扶着,狼狈地挪向附近的候机室,地上残留的三根棒球棒和几滴血迹,成了这场冲突唯一的注脚。
跳伞基地的总经理恰巧外出,有相熟的教练低声告知围上来的保安队长:“金牌教练张天宇是这儿除了总经理之外最大的管理层,出了事儿得找他。”
有人立刻通过耳麦联系张天宇,此时他正悬在千米高空,握着对讲机指导几名新手调整降落伞姿态。
得知地面出了冲突,且牵扯到沈家的人,他脸色一沉,当即吩咐地面的两名教练:“你们立刻过去,把候机室的门关紧,无关人等全都拦在外边,我马上返航。”
这处凌云跳伞基地,明面上挂着旅游休闲的招牌,实则是沈氏集团的产业,沈丘个人占股超过七成。
张天宇更是沈丘安插在这里的心腹,暗地里还是新义堂的骨干。
沈氏集团的灰色脉络,早已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这里的角角落落。
被他派去的两名教练,自然也都是新义堂的成员,收到指令后,立刻直奔候机室,毫不客气地将大门锁死,把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片不满的喧哗。
此时,原本还在执行跳伞任务的“734号”直升机突然调转方向,螺旋桨搅动着气流,发出巨大的轰鸣,在一众错愕的目光中急速返航。
机舱里的张天宇连装备都没来得及脱,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回地面处理事端。
直升机刚一落地,张天宇就扯掉耳麦,推开舱门跳了下来,踩着还在转动的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大步流星地冲向候机室。
他甚至顾不上擦掉脸上的汗,推开门的瞬间,目光第一时间扫过室内,看到瘫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几人,眉头只是微皱,随即落在了坐在沙发椅上的沈梦溪身上,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对于地上那些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只要不是沈梦溪出事,天塌下来都有沈丘顶着。
他先是冲着守在沈梦溪身边的两名贴身保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沈梦溪面前,躬身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儿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吗?”
沈梦溪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是刚才慌乱中有人递过来的,杯壁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微微发麻,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安定。
她抬眼瞥了张天宇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不用了!我已经打了120,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了。”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张天宇连声念叨,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来的路上,已经有人通过对讲机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他。
无非是大小姐和人起了冲突,对方身手了得,把大小姐带来的人都打趴下了。
他心里清楚,沈梦溪素来是个惹事精,仗着沈丘的宠爱,在南城横行霸道惯了,这次怕是又闹了不小的乱子。
候机室里的气氛压抑得厉害,唯独郭俊辰的状态格外诡异。
他平日里总是油嘴滑舌,最爱替沈梦溪出头,可此刻却像被抽走了魂魄,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那个伞包,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刚才他被沈梦溪的两名保镖架进候机室时,还在挣扎着喊骂,直到保镖强行卸下他背上的伞包,“咚”的一声砸在地上,他才突然僵住——重量不对。
他太熟悉自己的伞包了。
为了安全,他特意定制了双重保险,主伞之外还加了备用伞,比普通伞包要重上足足三斤。
可眼前这个伞包,拎起来轻飘飘的,触感也和他熟悉的截然不同。
他猛地扑过去,翻找着伞包的角落,果然看到一张便利贴,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他的名字——“郭俊辰”。
这是他特意贴上去的。
出发前,他怕临时慌乱拿错伞包,特意在自己和程砚洲的伞包上都贴了便利贴,分别写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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