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济医院的自动玻璃门无声滑开,一股经过精密调控的、略带清香的冷空气扑面而来,与门外午后阳光带来的微暖形成鲜明对比。
汪婷婷一马当先,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富有亲和力的微笑,目光已经像雷达一样开始扫描大厅布局、导诊台、来往的人员。黄明珠紧随其后,步伐稳定,眼神冷静如常,但细微处透露着审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记录环境参数。
唯有林道人,在跨过那道门槛的瞬间,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就在刚才,在停车场,他只是觉得这里的“气”有些过于安静。但此刻,一步之隔,宛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
不是寒冷,而是一种……粘稠的阴翳。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冰冷的薄膜覆盖了他的全身,试图渗透肌肤,钻入骨髓。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之下,潜藏着一股极淡的、难以言喻的腥甜,如同陈年的血渍混入了某种**的草药,若有若无,却顽固地钻入鼻腔。
他体内的纯阳真气自发地微微流转,抵抗着这种无形的侵蚀,但这感觉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邪物,而是源于整个环境本身。
“怎么了?”黄明珠察觉到他没有立刻跟上,侧头低声问了一句。她的灵觉不如林道人敏锐,但长期的合作让她能捕捉到他最细微的异常。
林道人摇了摇头,没有立刻解释,只是眉头微蹙,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缓缓扫视着整个大厅。
大厅宽敞明亮,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柔和的灯光从天花板洒落,导诊台的护士穿着整洁的粉色制服,面带标准微笑。候诊区的座椅上零星坐着几个病人和家属,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符合任何一家现代化医院的标准。
但落在林道人眼中,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滤镜。
阴阳倒错。
这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
医院本就是生死交界之地,生气与死气交织混杂,本是常态。但此地,生气——那种代表生命活力、温暖蓬勃的“阳气”——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地压制着,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冰窖中摇曳。而代表衰亡、沉寂的“死气”——“阴气”——却异常活跃、充盈,如同暗流在平静水面下汹涌。
这不是自然的阴阳平衡,而是一种人为的、强制性的颠倒。生气被抽取、压制,死气被滋养、放大。
更让他心头微沉的是空间的感知。
从外部看,慈济医院的主楼规模适中,结构清晰。但此刻站在大厅,他却有种奇异的错位感。视线所及的回廊、楼梯口,甚至电梯门,都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边界有些模糊,空间纵深似乎被某种力量轻微地扭曲、拉长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医院的大厅,却给人一种望不到尽头、深不可测的错觉。
“感觉……有点闷。”汪婷婷也轻轻吸了吸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空调是不是开得太足了?而且,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点吗?”
她说的“闷”和“安静”,正是林道人所感知到的阴气过盛和生气被压制的直观体现。作为普通人,她无法像林道人那样清晰地“看见”,但敏锐的直觉让她捕捉到了环境的不协调。
大厅里并非完全没有声音。有护士的低语,有叫号系统的电子音,有脚步声。但这些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削弱了,失去了正常的响度和穿透力,变得沉闷、遥远,像是从很深的水底传来。这种异常的寂静,非但不能让人安心,反而滋生一种潜藏不安的压抑。
“先去导诊台。”黄明珠做出了决定,她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按计划,我们需要接触院方管理层。”
三人走向导诊台。汪婷婷上前,熟练地出示了伪造的记者证(由749局精心准备,天衣无缝),笑容可掬地说明来意,希望能做一个关于“现代化私立医院管理与服务创新”的专题报道,希望能采访一下院长或相关负责人。
导诊台的护士保持着职业微笑,但眼神似乎有些过于平静,甚至可以说……空洞。她熟练地拨通了内线电话,低声沟通了几句。
等待期间,林道人的目光继续游弋。他注意到,大厅角落里摆放的绿植,叶片虽然翠绿,却缺乏光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仿佛长期缺乏真正的阳光。墙壁上挂着的宣传画,色彩鲜艳,但看久了,却觉得那色彩有些刺眼,透着一股不真实感。
“三位请稍等,张院长助理马上过来。”护士放下电话,微笑着说。她的笑容弧度标准,却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缺少了真正的情感波动。
不多时,一位穿着合体西装套裙、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年轻女性从电梯方向快步走来。
“三位记者朋友你们好,我是张院长的助理,姓陈。”陈助理热情地伸出手,与三人一一相握。她的手有些冰凉,但力度适中。
汪婷婷立刻上前,再次阐述了来意,言语间充满了对慈济医院的“赞赏”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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