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掠过宫墙时,诸葛俊的手还停在胸前玉佩上。那震动只持续了三息便归于沉寂,如同春雷滚过远山,余音却扎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转身走下文台,百官尚未散去,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有人躬身,有人仰望,还有老学士颤巍巍捧着笏板想说话,却被身边人轻轻拉住。诸葛俊没停步,只在经过太常令面前时点了下头:“文章誊三份,一份送南中,一份发江州,一份交鸿胪寺。”
“陛下,是否加印千册,供士子传抄?”太常令急问。
“不必。”他脚步未缓,“我要的是他们读懂,不是背熟。”
话音落处,已有内侍快步奔出宫门,捧着刚拓下的竹简副本直往各州学府赶去。街市上百姓还在议论,说那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出口时霞光破云,是天意昭彰。几个书生围在酒肆门口争辩,一个拍案而起:“此等文章,岂止压倒曹子建?五百年来谁堪比肩!”
另一人冷笑:“你忘了前朝李青莲?”
“李太白纵有诗才,可曾写出‘农战结合,藏兵于民’这等实策?”
争论声一路传到宫中,诸葛俊听见了,只笑了笑。他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报,指尖沾墨,在一份屯田折子上写下:“照此法推行,明年增产若不足两成,刺史自请贬职。”写完搁笔,抬头见刘梦柔站在帘外,手里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
“东吴旧地十三县学堂联名上书,愿以《治国策》为蒙学首篇。”她将信放在案上,“还有南中土司遣子入京,求授山水赋笔法。”
诸葛俊翻开信纸扫了一眼,摇头:“他们要的不是文章,是方向。”顿了顿,提笔另写一道诏令:“凡愿习实务之学者,免三年赋税。”
消息传出当天,成都街头多了许多背着书箱的年轻人。有的从岭南徒步而来,脚底磨出血泡也不肯歇息;有的把家传田契撕了,说“宁做笔吏,不耕薄田”。锦官城外新设的讲堂座无虚席,教书先生刚念完“仓廪实而知礼节”,底下就有人抢着问:“老师,咱们何时能学军政论里的轮戍制?”
与此同时,许都皇宫内一片死寂。
司马氏将战报摔在地上,茶盏砸碎在柱角,碎片溅到了跪着的谋士脸上。那人不动,额角渗出血丝。
“你们说,他一个篡位之人,凭什么谈‘为民者不在华章’?”司马氏声音低得像狼咬牙,“他连《洛神赋》都没抄全,竟敢称实务压文采?”
殿中无人应答。
半晌,他忽然坐回龙椅,手指敲着扶手:“可那一句‘穷兵黩武’……倒是戳到了痛处。”
幕僚小心翼翼开口:“要不要再派一人南下,重开文斗?”
“蠢!”司马氏冷笑,“再输一次,我晋国士气尽丧。他用文章布阵,字字如刀,我们拿什么对?”
他站起身,踱到地图前,盯着蜀境良久,忽然道:“记下来——蜀主俊,文可安邦,武能定乱,非常人也。”
史官一愣:“这……是否过于褒扬对手?”
“就是要让天下知道。”他眯起眼,“我不怕承认他的本事,但我更想让所有人看清:这样的人,本该是我晋臣。”
这话当晚就被塞进商队货箱,随丝绸北运。半月后,北境部落首领在篝火旁读到此语,当场下令:“选二十个聪明孩子,送去成都求学。”
而在蜀国境内,狂热仍在蔓延。
某夜,一群年轻士子喝醉了酒,冲进魏国使馆前烧毁了几卷典籍,高喊“伪文当焚”。第二天清晨,禁军押着他们进了宫。诸葛俊亲自审问,每人只问一句:“烧书的时候,可想过里面有农桑记载?”
没人回答上来。
他挥手命人带下去:“关十日,每日抄《齐民要术》一遍。放出来后,去南中种三年地。”
随后颁下明诏:“百家之学,皆为根脉。毁一卷书,如断一河源流。自即日起,私焚典籍者,视同毁仓。”
诏令贴满四门,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说陛下心软,不该轻罚;也有人说这才是真胸襟。但谁都看得出,这场胜利没有变成一场文化清洗,反而催生了更大的求知潮。
三个月内,蜀国新增学堂四十七所,各地上报自学成才者八百余人。最偏远的嶲州小县送来一份童子试卷,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长大要做像陛下那样会打仗又会写文章的人。”
诸葛俊看到这份卷子时,正站在窗前看春雨落下。庭院里新栽的槐树抽了嫩芽,几名侍卫在檐下擦兵器,叮当声混着雨滴节奏分明。
他把卷子递给刘梦柔:“找人去看看,这孩子家里有没有田。”
“怎么?”
“有田,就免租五年;没田,拨两亩给他爹娘。”
她笑了:“你这是要把全国孩子都养成你的兵?”
“不是兵。”他摇头,“是火种。”
此时,曹植的车驾已驶出剑门关。
随从问他为何不走大路,他只道:“绕点远,看得清楚些。”
马车经过一处山村,见十几个孩童蹲在溪边石板上写字,写的正是《山水赋》中的句子。教书的老汉嗓门洪亮:“记住喽!这不是诗,是咱们家门口的景!”
曹植掀开车帘,静静看了许久。
临行前,他在驿站留下一封信,交给驿丞:“若有人问起我,就说——一人之才,竟系天下文脉。”
车轮碾过湿泥,渐行渐远。
数日后,鸿胪寺呈上各国观礼记录。
南蛮使者写道:“愿岁贡文竹一支,求换《军政论》手稿一页。”
东吴学子结社立誓:“不通实务之学,不配称读书人。”
就连一向倨傲的辽东豪族也派人前来,请求允许其子弟参加蜀国科考。
诸葛俊看完,合上卷宗,唤来礼部尚书:“拟一道文书,从明年起,开放科举,不限户籍,不论出身。”
尚书激动得声音发抖:“陛下,此举将动摇门第根基啊!”
“那就动。”他站起身,走到殿口,“三十年前,谁信我能活着走出祁山?现在呢?”
风从门外吹进来,卷起案上几页纸。其中一张飘到地上,是一名吴地童蒙学堂寄来的呈文,上面写着:“学生日诵《治国策》一篇,志在效君实务之学。”
他弯腰拾起,指尖抚过那稚嫩笔迹,久久未语。
北方天空晴朗无云,春阳洒在宫瓦上,金光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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