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案上跳了一下,诸葛俊的手指还停在那张纸条边缘。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天山皮靴样式”这六个字看了许久。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墙角的竹帘轻轻晃了两下。外面值夜的小太监提着灯笼走过,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他终于抬手,将纸条折成四折,压进砚台底下,和前几封急报堆在一起。
片刻后,内侍轻步进来,低声禀报:“萧大人已在殿外候着。”
“请他进来。”
萧何进门时披着深衣外袍,袖口沾了些墨迹,手里捧着一叠薄竹简。他行礼后站定,目光落在诸葛俊脸上,看出几分凝重。
“可是西北又有新动静?”
诸葛俊没答话,只将那张纸条推过去。萧何接过一看,眉头微蹙。
“这种皮靴……是天山一带游牧部族常用的款式,底厚帮紧,耐寒耐磨,寻常商旅不会穿。”
“但最近三个月,陇右、朔方、安西三地都报过类似脚印。”诸葛俊开口,“不是一人,也不是一次。有人在边境小道频繁走动,绕开关卡,专挑荒岭野径。”
萧何低头翻动手中的简册:“臣已命十三巡查使汇总各地‘民间结社’记录。目前查到七处村落,名义上是商旅歇脚的互助点,实则自设门岗,拒纳税吏,也不归里正管辖。”
“人数多少?”
“每处少则百人,多则三百,男女皆有,以犹太与波斯人居多。他们用自家牲口运货,土地也是低价买下的荒地,手续看似合规,可背后资金来源不明。”
诸葛俊冷笑一声:“合规?他们现在学聪明了,不碰朝廷明令,专钻空子。表面守法,背地里抱团取暖,等咱们发现时,根已经扎下了。”
萧何点头:“这些人不散,反而越聚越多。若再放任下去,迟早变成国中之国。”
“查过这些地方的地契流转吗?”
“查了。多数经由本地富户代持,再转租给他们。中间牵线的,有几个还是县衙书吏。”
诸葛俊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墙上那幅民生物资流向图已被重新标注,新增了几处红圈,分布在西北三条古道交汇处。
他伸手一点:“这几个村子,位置太巧了。不在主道,却卡着支路咽喉,既能避官查,又能快速集结。这不是临时落脚,是早有谋划。”
萧何走近几步,仔细看图:“更麻烦的是,这些据点之间距离相近,若用快马联络,半日内便可互通消息。一旦生变,能迅速合流。”
“他们不怕咱们派兵清剿?”诸葛俊回头问他。
“怕,所以不显山露水。”萧何沉声道,“他们现在不抢市舶司,也不闹市集,反而开私塾、施药汤、修桥铺路,在百姓面前扮善人。有些村民甚至主动为他们打掩护。”
诸葛俊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信气运吗?”
萧何一怔。
“我不是问虚无缥缈的事。”诸葛俊声音低了些,“我是说,一个国家的根基,能不能被人一点点挖空?不是靠刀兵,而是靠人心、地脉、风气?”
萧何没接话,他知道这位帝王从不说无根据的话。
诸葛俊闭上眼,体内一股温润之力缓缓流转,像是晨雾漫过山脊。太极神帝系统在他识海中轻震了一下,一道信息浮现——
**“东方青龙气脉出现三处微裂,源头指向西北荒原,疑似人为扰动。”**
他睁开眼,脸色已变了。
“不是巧合。”他说,“他们选的地方,正好是风水上的‘泄口’。那里本就地气薄弱,若再布阵引煞,长期下去,会影响整个京畿的气候与收成。这不是经商,是毁根。”
萧何听得心头一紧:“你是说……他们在动地脉?”
“还不确定,但风险太大,不能赌。”诸葛俊提笔蘸墨,飞快写下一道密令,“立刻派人北上,找刘梦柔门下弟子,带上《九阴镇灵图》,去那三处地点勘测地气流动情况。”
他顿了顿,又加一句:“此事不入档,不通报六部,只你我知晓。”
萧何接过密令,慎重收进袖中。
“巡查使那边呢?要不要加强盯防?”
“盯,但别惊动。”诸葛俊道,“让他们继续记录人员进出、物资流向,尤其是夜间活动。另外,查一查这些村子有没有共用的水源或井位,地下是否曾动过土。”
萧何记下,正要退出,却被叫住。
“等等。”诸葛俊从案底抽出一份新报,“刚才鸿胪寺送来消息,吐火罗使团昨夜突然改道,没走原定路线,而是借道安西都护府外围,停留一夜才走。”
“他们申报的理由是‘避沙暴’。”
“鬼才信沙暴。”诸葛俊冷哼,“让他们画出行进路线,重点标出停留点。我要知道他们在那村子里见了谁,说了什么。”
萧何应下,转身出门。
殿内重归安静。
诸葛俊坐回椅中,手指轻敲桌面。他想起几个月前,那些犹太商人还在酒楼豪掷千金,争抢特许经营权;如今倒好,一个个缩进山沟,悄无声息地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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