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在北方地平线上翻滚,如同溃散的乌云压向晋军主营方向。岳飞站在高台边缘,手扶铁栏,目光未移。传令兵喘着粗气奔上台阶,单膝点地:“将军,斥候回报,敌营未动,但西线三座哨堡已连夜撤防。”
“撤了?”薛仁贵从侧门大步进来,甲叶碰撞作响,“打了败仗不增兵,反倒缩脖子?”
岳飞缓缓收回视线,转身走下石阶:“不是缩,是藏。他们要换人了。”
帐中灯火通明,地图铺满长案。岳飞蘸水在桌角画了个圈:“谷中一战,我们断其前锋,可主力仍在百里外扎营。司马家不会认输,只会换打法——要么绕道,要么强推。”
薛仁贵抓起茶碗灌了一口:“那咱们还等什么?趁他们换将混乱,直接压上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帐内几名副将也纷纷附和,有人拍案而起:“连赢三阵,士气正旺,岂能坐视良机溜走?”
岳飞抬手止住喧哗,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躁动:“你们说的,是快胜。我要的,是稳赢。”
他指向地图北端:“敌军虽败,建制未乱,粮道尚通,援兵未绝。若我们倾巢而出,一旦被拖入野战,胜负难料。现在不是追杀的时候,是耗死他们的时候。”
薛仁贵皱眉:“耗?怎么耗?总不能天天放马烧火,等人自己饿趴下吧?”
“就靠这个。”岳飞敲了敲案头一封密报,“昨夜细作混进北境集市,查到晋地米价翻了五倍,民夫征调令贴到了七旬老翁。他们比我们更缺人,更缺粮。”
他顿了顿,扫视众人:“接下来,不许大规模出击,只准小股袭扰。目标不是杀人,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运不了粮,换不了防。谁要是贪功冒进,军法处置。”
薛仁贵咧嘴一笑:“行,那我带五百骑,专挑他们送饭的时候冲营,吃完就跑,气死他们。”
“准。”岳飞点头,“但记住,伤其皮肉不如乱其心神。要让他们觉得,处处是伏兵,夜夜有袭击,连喘口气都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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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晋军东翼运粮队遭袭。
一支三百人押队行至枯河沟,刚架锅煮粥,南坡突然冲出百余轻骑,箭如雨下,粮车尽数焚毁。守军仓促应战,死伤近百,余者溃散山林。事后清点,蜀军仅折八人,且皆为诱敌所设疑兵。
又五日,西北哨岗夜间突响号角,守将慌忙集结迎敌,却发现空无一人。连续三夜如此,士兵疲惫不堪,第四夜竟有百余人自行弃岗逃亡。
再七日,晋军试图重建西南秘道补给线,工兵刚掘开雪层,便遭弩箭覆盖射击,十余人当场毙命。后续探路小队接连失踪,尸体被发现时口中塞满沙土,双手反绑,显然是被俘后处决示威。
消息传回晋都,司马氏震怒。
宫中议事厅内,兵符摔在地上,发出沉闷撞击声。一名监军跪伏于地,额头渗血:“前线禀报,将士连月不得轮换,粮饷拖欠两季,已有三个千户营出现哗变迹象……”
“胡说!”司马氏猛拍桌案,“我军尚有八万精锐,器械齐备,如何连一道边关都拿不下?岳飞不过一介南将,有何能耐?”
“此人善守,更擅惑敌。”另一名谋士低声开口,“蜀军不主动出击,却处处设陷,使我军疑神疑鬼。士卒日夜戒备,早已心力交瘁。”
“那就给我打!”司马氏咬牙,“限半月之内突破防线,否则斩主帅以谢天下!”
诏令当日发出,三日后抵达前线大营。新任监军接令后脸色发白,连夜召集将领商议强攻之策。然而军中议论纷纷,有将直言:“蜀军占尽地利,又有伏杀前例,若贸然冲锋,恐重蹈覆辙。”
主将沉默良久,最终下令:暂停进攻,加固营垒,同时向后方紧急索要火药与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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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得知此讯时,正坐在帅帐批阅战报。薛仁贵掀帘而入,手里拎着半块烧焦的木牌,上面刻着“司马督运”四字。
“截下来的。”他随手扔在桌上,“敌军运货队改走夜路,还用黑布裹车。可惜啊,风向不对,炊烟飘得太远。”
岳飞拿起木牌细看,嘴角微扬:“急了。白天不敢走,夜里偷运,说明他们自己也知道补给撑不住。”
“要不要再加把火?”薛仁贵搓着手,“我听说他们最近换了厨头,每天开饭晚一个时辰。要是咱们半夜去敲鼓放箭,保管让他们连粥都喝不安生。”
“不必。”岳飞摇头,“他们已经自己吓自己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相信——我们还在等更大的机会。”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几处隘口:“让各营轮流休整,保持警戒即可。另外,放出风去,就说我们正在调集十万大军,准备从东路直插晋都。”
“这谎撒得有点大吧?”薛仁贵瞪眼。
“越大越好。”岳飞冷笑,“敌人越是虚弱,越怕听到这种话。只要他们信了,就会分兵防守虚处,主力更不敢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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