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娆看向玄冥帝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不亏待这三个字有多重。
既是对她的承诺,也是对沈家最坚实的庇护。
龙氏坐在一旁,看着夫君脸上难掩的喜色,女儿面上的从容和幼子的可爱,还有婆婆脸上的满足,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盼了这么多年,盼来的不仅是儿子,更是一家人的平安顺遂。
沈清晏在沈玉娆怀里待够了,小手挥舞着想去抓桌上的杯盏,被沈玉娆精准按住。
她刮了刮弟弟的小鼻子:“小馋猫,这可不是你现在能碰的。”
玄冥帝看着这一幕,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伸手逗了逗沈清晏的小手,“快点长大,好与朕对饮。”
小家伙似懂非懂,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拳头跃跃欲试,饭桌上氛围愈发热闹。
时光转眼十四载,光阴倏忽而过。
当年粉雕玉琢的小婴孩,已长成身姿挺拔的少年郎。
沈清晏安乐侯,凭着沈玉娆的庇护和玄冥帝的纵容,在京中闯出了混世小阎王的名号。
文能引经据典驳得老臣哑口无言,武能拉弓射箭百步穿杨,偏生性子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沈玉娆言听计从。
听说沈清晏,把兵部尚书的老来子给揍的,亲爹都没认不出来,沈玉娆赶紧躲了起来。
“怕什么?”
玄冥帝一把将人拉回来,“定是那李志口出狂言在先,清晏虽桀骜,可也不会平白动手教训他。”
他马上退位,这段时间整理和沈玉娆的旅行计划,听见兵部尚书求见相当不高兴。
“要去你去,臣妾可不想人家说臣妾护短。”
玄冥帝无奈,自家小舅子那手也是欠。
明知道兵部那老东西难缠,偏要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地方动手,就不能偷着打。
兵部尚书老远见到皇上,就跟见着救命稻草,连下摆跑歪了都顾不上理,跌跌撞撞扑过来。
抬手指着沈清晏的鼻子控诉:“安乐侯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朝廷命官之子,志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臣没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别说祖宗,就是家里的婆娘也饶不了他。
玄冥帝瞧他这捶胸顿足,恨不得哭天抢地的模样就头疼。
“孩子年轻气盛,打架是常有的事,这次吃亏了下次打回去便是,何必闹到宫里来?再说……”
他抬眼扫过立在一旁,昂首挺胸的沈清晏,话锋一转,“朕听说,是你儿子口出秽言侮辱安乐候,清晏动手虽重了些,倒也算不上目无王法。”
李尚书听见皇上这话,心脏都疼。
还下回打回去?
安乐侯三岁习武,表面看着清瘦,可那身子骨强健的,就是成年将军也未必是他对手,自己儿子哪是他对手?
李尚书脸色铁青。
“皇上,您怎能如此偏私,安乐侯下手毫无分寸,志儿被他打断了两根肋骨,现在连床都下不来,这哪里是孩童打闹,分明是蓄意伤人。”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与清晏同日生的五位皇子并肩而入,衣袂翻飞间尽显皇家气度。
玄冥帝眉梢微挑,瞧着五位皇子挺拔的身姿与出众的气度,喉间压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他的儿子,沉稳的,聪慧的,刚勇的,各个都有皇家儿女的风范。
哪有像李尚书之子那样窝囊的?
几人齐齐向玄冥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二皇子怀瑾,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如潭,站在一旁不言。
三皇子瑾珩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几分锐利:“李尚书这是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莫不是府中出了什么大事?”
他语气关切,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让李尚书心里一突。
三皇子珩曜生得浓眉大眼,身形魁梧,一身劲装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一看便知武力值不凡。
他瞥了眼李尚书,粗声粗气地开口:“李大人,方才在宫门外就听见你嚷嚷,不就是孩子打架吗?至于闹到父皇面前来?”
四皇子曜辰则是一身月白锦袍,面容俊朗,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聪慧。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慢悠悠地补充:“再说,以安乐侯舅舅的性子,若不是令郎先招惹了他,他怎会动手?”
沈清晏见几位皇子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上前一步:“几位皇子来得正好,你们评评理。”
“安乐侯还有理?仗着皇后娘娘和皇上撑腰,光天化日之下殴打犬子,下手极其狠毒,你还要找人评理?!”
“狠毒?”
瑾珩脸上的笑意不变,语气却冷了几分。
“李尚书,据我所知,令郎在京中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早已是常事,前几日还听说他强抢民女,若非被人拦下,恐怕早已酿成大祸。小舅舅教训他,就是替天行道。”
李尚书脸色一白,怎么会不知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什么样?
可怎么说也是家中的独苗苗,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欺负。
“二皇子殿下,您这是听信谣言,犬子绝非那不堪之人。”
“是不是谣言,李尚书心里清楚。”
曜辰收起玉佩,眼神锐利,“我已让人去查了,今日之事,分明是令郎先带人堵住小舅舅,辱骂他靠母后上位。舅舅动手教训他已是看在尚书为大晋,操劳多年的份上,不然……”
他没再多说,李尚书自然明白。
若不是来时,母后交代李尚书曾对外祖父有恩,他早取下李志的人头,扔街上去了。
珩曜更是直接,上前一步,周身气势逼人:“打断两根肋骨都算轻的,若是换做本皇子敢变相辱骂母后,直接杀了便是。”
怀瑾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李尚书不回去管教令郎,日后李家世代忠臣的名声可就要毁在令郎手上了。”
若不是李尚书,这些年向来力挺母后,李志敢说母后的不是,此刻人头早已落地。
这几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尚书的心里。
他脸色煞白,嘴唇嗫嚅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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