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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白握着剔骨刀的手紧了紧，“长公主豁达，是臣多虑了。”
婉宁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那钻心的疼痛还是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欧阳白从怀里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疼就咬着这个。”
“本宫不用。”婉宁倔强的别过头。
欧阳白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好。”
随着腐肉一点点被剔除，伤口露出新鲜的血肉。
欧阳白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剔骨刀，拿起一旁准备好的金疮药，仔细的撒在伤口上。
药粉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婉宁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缩。
欧阳白下意识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宁儿乖，上了药就好了。”
上好的金疮药在伤口上慢慢渗开，带来一阵清凉，稍稍压下那一剜一剜的疼。
她紧绷的脊背也松弛下来，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濡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神仙般的颜值带着病弱娇柔之态，恰似仙子偶染微恙，惹人怜爱。
欧阳白只觉心尖儿都跟着发颤。
拿着帕子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目光无法从她那苍白的脸上移开。
她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像只脆弱蝴蝶在地扑腾着翅膀，每一次颤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苍白的唇瓣泛着青白，却仍倔强地抿成一条直线，不肯泄露出一丝软弱。
四年的沉淀，让他知道婉宁在不知道不觉间，早已占据他心中那片最为隐秘且重要的位置。
“丞相大人把你的人撤走，本宫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汇报。”
当年他是受父皇命监管自己。
四年前，她离开京都，她便知道暗中除了大哥二哥的人，还有父皇的人。
剩下的便是天渊阁的人。
“婉宁……”
欧阳白出口发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那些曾经以为只是君臣间的敬重与职责，在时光的悄然流转中，化作了难以割舍的情愫。
他知道，现在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婉宁都不会相信。
欧阳白的手指蜷了蜷，目光依旧锁在她那苍白的脸上。
“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可我想让你明白，我派天渊阁的人绝不是监视你。”
婉宁拉好衣服，目光清冷且带着几分挑衅地直视欧阳白。
“那丞相又是为何？”
听着她一口一个丞相，欧阳白只觉那称呼如同一把小刀，在他心头轻轻划过，虽不致命，却疼得揪心。
他扯了唇角露出一抹苦涩，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婉宁平齐。
“婉宁，叫我欧阳白可好？”
他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意味。
“我知道你身边不缺我的人保护，可我对你的担心已经成了习惯，就是怕你遇到危险，怕你轻信他人，怕失去你的消息，宁儿你懂吗？”
婉宁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清冷。
“丞相……唔……”
欧阳白及时封住了婉宁未出口的话。
他的吻的轻柔，却着不容抗拒的力度，紧紧贴合在她温软的唇上，仿佛要将这四年的思念，担忧，都在这一瞬间倾注。
婉宁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欧阳白竟会如此大胆！
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可肩膀的伤让她没有力气。
愤怒与委屈如潮水般涌上来，婉宁猛地咬住欧阳白的唇。
一股淡淡的血腥在两人口腔蔓延。
欧阳白吃痛却并未松开她，只是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疼惜与宠溺。
婉宁眼里蓄满委屈的泪，趁着他吃痛间隙，含糊不清地开口：“四年前拒绝我的是你，如今又来这般，算什么！”
她带着哭腔声音似在控诉，又似在宣泄多年来的委屈。
欧阳白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低沉：“宁儿当年你多大？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初涉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怕对我的依赖不过是孩童对年长者的孺慕之情，怕自己会错了意，所以才狠下心拒绝了你。”
他说话时眼里带着懊悔与深情。
“这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反思，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是我一直在逃避。”
“听见你撤走暗卫，要引出江湖邪派，你知道我从京都到这里的路上是怎么度过的吗？”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得几乎要疯掉，害怕你会受伤，害怕会永远失去你。”
天知道，当看见她被鲜血染的手臂时，心脏像是被活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后来知道婉宁只是受伤，便在心里发誓：以后绝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婉宁垂下眸子，看似在掩饰眼中的情绪，实则是在心里盘算着：这还不够，仅仅这样，怎能抵消四年来的痛苦？
“本宫又如何敢确定，你的情意不是一时冲动？”
她推开欧阳白，声音淡漠疏离，“更不确定，本宫现在是否还心悦于你。”
欧阳白闻言，身体狠狠一僵。
婉宁淡漠的质疑，和那句不确定是否还心悦于你，像冰锥刺入他心口。
欧阳白看着她别开的侧脸，烛光在她下颌线投下冷硬的阴影，忽然意识到自己四年的逃避，早已在两人之间筑起了高墙。
窗外的风卷着残雨掠过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喉结滚动，沙哑地开口：“是我荒唐了。”他转身几步走到门口停下，“但宁儿，情意从不是一时兴起。”
欧阳白的话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似一颗石子投入婉宁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她微微一怔，脸有瞬间的僵硬，却仍强撑着那抹清冷。
欧阳白走到门口，并未立刻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那像一尊守护的雕像。
风裹挟着雨丝扑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念慈带着郎中回来，看见门口的人，她揉了揉眼睛。
确认是欧阳白，赶忙上前行礼：“大人您怎么在这，还浑身湿透？”
欧阳白回过神，目光扫过小郎中。
“不妨事，照顾好长公主。”
念慈点头，一脸疑惑的带着郎中匆匆进屋，留下欧阳白在门口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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