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陷发生在标记系统的中心点。
那个用白色石子镶嵌的圆形图案,此刻塌陷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不规则坑洞,边缘的冻土和碎石还在簌簌下落。坑洞深不见底,黑暗中传来压抑的呼救声——是负责做深层扫描的技术员小李。
“小李!能听到吗?”陆景行趴在坑边大喊,碎石从他手边滑落。
“……陆教授……我没事……下面有空间……很大的空间……”小李的声音带着回音,听起来距离地面至少有十米。
王主任已经组织救援队:“绳索!照明!医疗组准备!”
顾承屿观察着坑洞边缘:“塌陷很突然,但边缘结构相对稳定。不是自然塌方——”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石,上面有整齐的切割痕迹,“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苏晚的心一紧。费明理在一百年前挖了这个地下空间?
救援绳很快固定好,专业登山队员小杨第一个下去。头灯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晃动的光柱,逐渐消失在深坑中。
对讲机里传来小杨的声音:“到底了!深度十五米左右……天啊,这里……这里是个密室!”
“小李呢?”王主任问。
“在我旁边,脚扭伤了,但意识清醒。王主任,你们得下来看看……这里的东西……”
苏晚和顾承屿对视一眼。顾承屿点头:“我跟你一起下去。”
“我也去。”陆景行说。
王主任批准了三人下去,但要求必须佩戴安全设备,随时保持通讯。孙教授站在人群外围,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切,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那里已经没有了卫星电话。
下降的过程很缓慢。绳索在粗糙的岩壁上摩擦,细碎的尘土不断落下。苏晚的头灯照亮了坑壁——确实是人工开凿的,工具痕迹整齐,而且做了简单的加固。一百年前,费明理一个人,或者带着少量助手,是如何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山上完成这样的工程?
十五米后,双脚触到实地。
小杨的头灯照亮了眼前的景象——一个大约三十平方米的地下密室。岩壁经过修整,地面铺着石板。最惊人的是,密室的三面墙都挖出了壁龛,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物品:经卷、法器、生活用具,甚至还有保存完好的油灯和毛毯。
“这里有人住过。”陆景行轻声说,像怕惊扰了什么。
小李坐在一块石头上,医疗员正在检查他的脚踝。“我扫描到地下有空洞,刚调整参数想看看深度,地面就塌了。”他苦笑道,“没想到掉进了一个藏宝洞。”
苏晚走近最近的一个壁龛。里面是一摞用油布包裹的笔记本,她戴上手套,小心地翻开最上面一本。
是日记。英文,花体字,墨迹已经泛黄但依然清晰。
“1908年4月17日。终于完成了这个避难所。如果那些疯狂的喇嘛找到我,至少这里可以保护我的收集品。上帝原谅我,我拿走了他们的圣物,但我是在拯救这些珍宝……”
费明理的日记。
苏晚继续翻看。日记断续记录了费明理在云南、西藏的活动,他对藏传佛教文物的痴迷,以及越来越深的不安——
“1909年10月3日。古格遗址的发现让我既兴奋又恐惧。那些壁画,那些经卷……它们属于一个被遗忘的教派,一个崇拜‘雪山之神’的密宗分支。我带走了一部分,但最大的秘密我不敢碰——那卷被称为‘雪山秘卷’的羊皮卷,据说能打开通往神灵领域的门。胡说八道,但当地人坚信不疑……”
“1910年2月14日。我病了。高原病还是别的什么?每晚都梦见雪山,梦见一个孩子在画这些山洞……幻觉,一定是幻觉……”
“1911年9月8日。中国革命爆发了。我的祖国在万里之外,而我被困在这些雪山之中。我把最重要的东西分散藏在五个地点,只有我知道标记系统。如果我有意外,希望后来者能找到它们,继续我的工作——保护这些珍宝,不让它们被战争毁灭……”
日记在这里中断。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素描,画的是一个复杂的符号——和怀瑾曾经无意识画过的图案惊人相似。
苏晚的手开始发抖。
“苏晚?”顾承屿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把日记递给他,指着那张素描。顾承屿看到后,脸色也变了。
“怀瑾……”
“不只是怀瑾。”陆景行从另一边走来,手里拿着一卷唐卡,“你们看这个。”
他展开唐卡。那是一幅罕见的“梦境坛城”图,中央描绘的是一个发光的孩童,被雪山和经文环绕。孩童的手中握着一支笔,正在画——画的内容正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密室。
“费明理梦见过怀瑾?”这个想法让苏晚背脊发凉。
“或者怀瑾梦见过费明理。”陆景行说,“时间和梦境,可能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线性。”
顾承屿握紧苏晚的手:“先别想这些。当务之急是确保这里的安全,把这些文物妥善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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