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是你?”破碎的字句从他齿间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预想过无数种败亡的可能,或许是死于花若溪的剑下,或许是被众宗门弟子联手围剿,却唯独没想过,最终终结他的,会是这个他一直视作无威胁的、灵脉尽毁的女人!
心脏被洞穿的剧痛如潮水般反复冲刷着神经,却又偏偏留着一口气不让他死去。
寂城主的脸扭曲成狰狞的模样,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
可他眼前的城主夫人,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悲悯,只有压抑了许久的快意,像淬了糖的毒,甜得发苦。
她指尖萦绕着微弱却凝练的灵力,轻轻缠上寂城主那颗早已被刺穿的心脏,如同把玩一件稀世珍宝。
每一次灵力的颤动,都让寂城主的痛苦加倍,他想嘶吼,想挣扎,却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被一点点抽离,连求死都成了奢望。
阵外的众人早已看呆了。
何红棉握着剑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
常德胜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惊疑。
南芙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他们明明已经摆好了迎战的架势,连应对寂城主反扑的对策都想好了,可谁能料到,这场蓄势待发的恶战,竟以这样荒诞的方式落幕:城主夫人亲手背刺了自己的丈夫?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城主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底露出几分索然无味,她才指尖一凝,那缠绕着心脏的灵力骤然爆发,“嘭”的一声,彻底碾碎了那颗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金光从寂城主的天灵盖溢出——是他试图逃逸的元婴!
可还没等元婴飞出半尺,便被城主夫人随手挥出的灵力击中,金光瞬间溃散,连一丝神魂的碎片都没能留下。
寂城主,神魂俱灭。
可花若溪的眉头却没有丝毫舒展,她握着剑柄的手甚至比之前更紧了几分。
不仅是她,何红棉、常德胜等人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理说,寂城主一死,秘境的异象本该消散,一切尘埃落定才对,可此刻,空气中的压抑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浓重,远处城池的方向,甚至隐隐传来更凄厉的嘶吼声。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众人心中同时升起:寂城主,根本不是他们要找的屠城之人。
真正的凶手,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与寂城主斗得你死我活。
众人的目光骤然转向城主夫人,只见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的血迹。
那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整理衣饰,仿佛刚才亲手终结一条性命、碾碎一道神魂的人不是她。
擦完最后一根手指,她抬起头,目光扫过阵外的众人,最后落在花若溪身上,竟还轻轻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温和得近乎无害的笑。
花若溪的视线刚从寂城主僵冷的尸身移开,便撞上进城主夫人那双平静无波的眼。
城主夫人指尖捏着方素白帕子,正慢条斯理地擦拭指缝间残存的血迹,动作优雅得仿佛只是拂去衣上纤尘,嘴角却还噙着抹温软笑意,看向她们时竟无半分异样。
“小青姑娘,夜还长着呢,不如听我讲段旧事?”
她话音落,根本不待众人回应——无论是惊惶、疑惑还是戒备的神色,都没入她眼底,只化作轻轻一拂袖。
城主夫人理了理月白锦袍的褶皱,竟就着寂城主摊在地上的尸身旁,坦然地盘膝坐下,裙摆扫过地面落叶,发出细碎声响,与她接下来缓缓流淌的声音,一同融进沉沉夜色里。
“上古时,凤凰为百鸟之长,育有五子,赤凤炽烈、鹓鶵清雅、青鸾灵动、鸑鷟威严,还有最小的白鹄,性纯良,自带一身素羽仙气。”
“那时神兽活跃于天地间,五子各族也随之繁衍生息,可随着上古纪元落幕,神兽渐次隐匿,这五族也渐渐没了踪迹,有的避入深山绝迹,有的则在岁月里慢慢凋零。”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帕子边缘,声音里添了丝悠远:“唯有白鹄一族,始终未完全断绝,他们虽为妖族,却不避人族,反倒常与人族村落相帮,见有灾祸便出手庇护,久而久之,与人族结下不少善缘。”
“后来人族与妖族定下盟约,共守一方安宁,当时一位人族城主——
也是白鹄族唯一的人族挚友,亲自登门相邀,白鹄族便举族迁去了城主辖地,与他一同打理城池,也算一段两族和睦的佳话。”
说到这,城主夫人抬眼望了望天际残月,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怅然:“为了守住这份情谊,也为了护着两族盟约,白鹄族立下规矩,每隔百年便选一位族中子弟,与城主府定下婚约,就这么一年年、一代代,两族相安无事,足足过了两千年。”
“直到两千年末,白鹄族长的女儿,与当时的城主之子定下了婚约,他们自小一同长大,在城墙上看过日出,在庭院里折过花枝,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又一段圆满姻缘,可没人知道,那城主之子心里,早就生了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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