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暮色初沉,院中石桌旁,袁秋水与万豪对弈正酣。
黑白棋子错落排布,局势已近收尾,万豪指尖落子的瞬间,袁秋水眸底微光一动,指尖白子正欲封死关键棋路,院门外却骤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黎莫愁一身青衫凌乱,发丝微散,往日里那份沉稳高傲全然褪去,眉眼间满是难掩的慌乱,人未到声先至:“师父!出大事了!”
袁秋水落子的动作猛地顿住,抬眸看向她,语气沉静却藏着几分凝重:“慌什么?慢慢说。”
“是小师妹!我刚收到她的传信,她竟独去了灵虚宗!”黎莫愁气息不稳,攥着传信玉符的指尖泛白,眼底满是焦灼。
袁秋水眉峰微蹙,指尖白子轻轻搁在棋盒边缘,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阿璃去灵虚宗做什么?她素来沉稳,怎会贸然前往?”
“小师妹在传信里说,她要去给花若溪讨回公道!”
“为花若溪?”
袁秋水眸色沉了沉,心头疑惑更甚,话音刚落,院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万剑宗的弟子神色慌张地奔进来,对着万豪躬身急道:“掌门!不好了!夜师兄他也去了灵虚宗,说要为花若溪讨要说法!”
这话一出,石桌旁的两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抬眼对视,眼底翻涌着一模一样的疑惑。
万豪捻着棋子的手顿在半空,眉梢微挑:“他俩竟是约好了一同前去?”
袁秋水指尖轻叩石桌,沉吟道:“夜小子与花若溪往日交情不浅,如今知晓她遭逢不公,要为她讨个说法,倒也情理之中,可阿璃性子虽倔,却从不爱掺和这些纷争,怎会也凑这个热闹?”
“师父,我知道缘由。”
黎莫愁缓了口气,连忙解释,“小师妹在传信“小师妹在传信里提过,她前日入剑冢历练,竟在深处遇见了花若溪当年的成名佩剑万灵剑。”
“那剑冢之中名剑无数,偏偏万灵剑主动认她为主,还将当年花若溪蒙冤的隐情告知于她,小师妹带剑出了剑冢,应了万灵剑的托付,非要去灵虚宗为花若溪讨回公道不可。”
她说到此处,忍不住轻啧一声:“剑冢里那么多品相绝佳的灵剑,偏万灵剑选中了小师妹,这事着实蹊跷。”
袁秋水与万豪对视一眼,皆是面露沉吟。
片刻后,袁秋水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果决:“罢了,此刻纠结这些无用,夜小子与阿璃皆是认死理的性子,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回头,若去晚了,怕是要在灵虚宗惹出麻烦。”
“莫愁,你即刻去唤上师兄弟们整装,我们这就去拜别殴阳宗主,动身赶往灵虚宗。”
“是,弟子这就去!”黎莫愁应声转身,脚步匆匆离去。
袁秋水转头看向万豪,语气带着几分托付:“万宗主,此番怕是要劳烦你代为照看青云宗的其他弟子,将他们平安送回灵算峰?”
万豪爽朗一笑,摆手道:“袁长老说的哪里话,这点小事何谈劳烦,你放心去便是,那些师侄们我定会妥善护送,绝无差池。”
这般想着,袁秋水眸底多了几分了然,轻叹一声:“夜小子这般执着,大抵也是藏着真心,只盼他们二人此行,莫要冲动行事才好。”
万豪闻言,眸色微动,缓缓点头:“放心,以他们的修为,寻常弟子伤不到他们,只是灵虚宗那边态度难测,你们尽快赶去,也好周全些。”
袁秋水颔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眸底闪过一丝坚定。
……
与此同时,夜冷轩携花若溪御剑疾行,转瞬便至灵虚宗山门之外。
灵虚宗坐落修真界南疆腹地,四通八达,往来诸宗皆便捷,再加之二人御剑速度快如流电,从寒剑宗动身至此,不过一炷香光景便已抵达。
近来灵虚宗皓月峰风波不断,桩桩丑闻骇人听闻,且尽数牵扯宗主皓月仙尊,消息传开后,整个修真界对灵虚宗的目光都变了味,嘲讽、质疑、探究交织,压得宗门上下喘不过气。
往日里灵虚宗弟子皆是昂首挺胸、意气飞扬,如今却个个垂头耷脑,眉宇间满是颓丧,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压抑,连走路都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仿佛周遭一切都提不起他们半分兴致。
重生至今,这是花若溪头一回踏回灵虚宗。
这里曾是她倾尽心血守护的家,她交付了满腔真心,耗尽数载修为扶持宗门,到头来却遭至亲至信之人背叛坑害,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山门依旧巍峨,山门两侧的迎客松依旧苍劲,可眼前的一切,再难勾起她半分旧情,心境早已翻天覆地,只剩彻骨的寒凉与决绝。
夜冷轩察觉到她指尖微颤,眸底翻涌的情绪藏不住,当即上前一步,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温声道:“若溪,我陪着你,别怕。”
花若溪抬眸望他,眼底的波澜渐渐平复,唇角勾起一抹淡而冷的笑,语气笃定:“我不怕,过往那些不值得的人与事,早该放下了,断不会再扰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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