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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
沈争站在影二的阴影下，手里抛玩着那块金属锭，目光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了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全身裹着黑袍的身影上。
“那位朋友，我看你抖得很厉害。”
沈争嘴角微翘，像是一个热心的推销员。
“如果我没看错，你身上的‘黑雾’已经快要把你的骨头吃空了吧？再不治，你是想变成一堆肥料，还是想变成某种……傀儡？”
黑袍人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似乎在做着极度激烈的思想斗争。周围的空气因为他情绪的波动而变得粘稠，隐约透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终于，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
“……救我。”
黑袍人踉跄着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他的脚下都会留下一滩漆黑的、如同沥青般的粘液。周围的拾荒者像避瘟神一样惊恐地散开。
“只要能救我……我给你钱！这颗星球上最纯净的虚空晶核，我有十颗！”
黑袍人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一个漏风的风箱。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抓沈争的衣角，却被一把突然横出来的冰冷剑鞘挡住了。
叶寒面无表情地挡在沈争身前，手中的高频剑微微震鸣。
“别靠近。你会弄脏老板的衣服。”
沈争并没有在意对方的冒犯，他只是低头看着黑袍人脚下的那滩黑水，眼神中闪过一丝早已洞悉一切的冷光。
“虚空晶核？那种东西，我有的是。”
沈争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冷漠。
“我不缺钱。我开的是‘影氏重工’，不是慈善堂。”
“想让我救你的命，你得拿出点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
沈争指了指黑袍人的胸口。
“你从万族教派那里偷出来的……那把‘钥匙’。”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直接炸响在黑袍人的脑海里。
他猛地抬头，帽兜滑落，露出一张布满了黑色血管、仿佛干尸般恐怖的脸庞。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此刻满是不可置信的惊骇。
“你……你怎么知道？！”
他是万族教派的一名高阶执事，因为发现了某个惊天秘密而叛逃。这一路上，他杀了十几波追兵，用尽了所有的隐匿手段，甚至不惜让那种名为“虚空线虫”的诅咒侵蚀身体来掩盖气息。
在这个偏远的垃圾星球，在这个不起眼的集市上，怎么会有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
“我是做生意的，消息当然要灵通。”
沈争并没有解释这是影三（破军）刚才通过【全知之眼】扫描出来的结果，也没有解释影四（巫医）早就闻到了那种属于“教派诅咒”的独特臭味。
保持神秘，是幕后黑手的第一修养。
“看来我猜对了。”
沈争蹲下身，视线与黑袍人平齐。
“你的时间不多了。那东西正在啃你的心脏。三分钟后，你就会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然后乖乖地把钥匙送回教派手里。”
“现在的你，没有谈判的资格。”
“我给你两个选择。”
沈争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死在这里，变成烂泥。”
“第二，签了这份合同，成为影氏重工的……编外员工。我保你不死，甚至帮你摆平教派的追杀。”
“我……”
黑袍人绝望地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发黑的指尖。他不想死，他费尽心机偷出那东西，就是为了换取自由和力量。
如果是平时，他绝不会甘心给一个人类当奴隶。
但现在……
“我签！”黑袍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签！”
“很好。这就是契约精神。”
沈争笑了。
他并没有拿出纸笔。
“影五，出来干活。”
嗡——
一股宏大、庄严、且带着绝对压迫感的规则气息，瞬间降临在这肮脏的集市上。
沈争身后的影子像墨水一样流淌，凝聚成了一个身穿黑色法袍、手持厚重法典的虚影。
影五（裁决）。
他出现的瞬间，周围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异族，全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本能地跪伏在地。那是低等生命对高等规则的恐惧。
影五翻开法典，一支黑色的羽毛笔凭空出现。
“……灵魂契约……第704号条款……（卖身契）……”
那是一个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
一张金色的、由纯粹规则之力构成的契约书，漂浮在黑袍人面前。
“按下手印。你的命，归我。”
黑袍人看着那张契约，感受着上面那种无法违抗的法则力量，颤抖着按下了血手印。
当契约成立的那一刻，一道金色的锁链瞬间没入他的眉心，然后消失不见。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多了一道枷锁，但也多了一层庇护。
“交易达成。”
沈争站起身，拍了拍手。
“既然是自家人了，那就……开始治疗吧。”
他转头看向早已迫不及待、正围着黑袍人转圈流口水的影四。
“巫医，这是你的病人。那种‘虚空线虫’，听说蛋白质含量很高？”
“……咯咯咯……赞美老板……（这可是A级的寄生虫啊……多么完美的食材……）”
影四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他提着那盏幽绿色的白骨提灯，飘到了黑袍人面前。
“……忍着点哦……（麻药是要额外收费的，而你现在的工资……还是负数。）”
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
噗嗤！
影四那只枯槁的手，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
并没有鲜血喷溅。
因为影四的手术刀针对的是——寄生在他灵体上的虫子。
“啊啊啊啊——！！！”
黑袍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正在他的骨髓里搅动，像是在拔河一样，硬生生地将那条已经和他神经长在一起的线虫往外拽。
滋滋滋——
一条长达半米、通体紫色、长满了倒刺的恶心虫子，被影四硬生生从黑袍人的胸口拖了出来。
那虫子还在疯狂挣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好吵……（乖乖变成灯油吧。）”
影四随手一塞，将那条足以毒杀一座城市的虚空线虫，塞进了手中的白骨提灯里。
呼！
提灯里的绿火猛地暴涨，瞬间将虫子吞噬。
黑袍人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虽然胸口多了一个大洞，虽然疼得快要休克，但他惊恐地发现，那股一直折磨他的、如同附骨之疽的寒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虽然阴冷、但却充满生机的力量正在修复他的伤口。
“……治疗结束……（虽然我想切点脑叶下来做研究，但既然老板说了是员工，那就下次吧。）”
影四遗憾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黑色黏液。
“这……这是什么手段？”
黑袍人喘着粗气，看着面前这一群“怪物”，彻底服了。
连教派的大祭司都束手无策的诅咒，竟然被这个鬼影当成零食给吃了？
“别发呆了。”
沈争走过来，踢了踢黑袍人的腿。
“既然病好了，就该交货了。”
“那把钥匙，在哪？”
黑袍人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看似普通的、生锈的铁盒子，双手奉上。
“在……在这里。这是开启‘泰坦遗迹’军械库的密匙。”
“泰坦遗迹？”
叶寒和苏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在万族战场，泰坦族是传说中的神级文明，早已灭绝。他们的军械库，哪怕只是外围的一个仓库，里面的东西也足以让整个联邦疯狂。
“难怪万族教派要追杀你。”
沈争接过铁盒，扔给了旁边的影二。
“影二，验货。”
“明白！”影二接过铁盒，电子眼扫描了一遍，“老板，是真的！里面的能量波动和刚才那个机械要塞同源，但更高级！”
“很好。”
沈争看着手里这张新得到的底牌，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还没有散去、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渴望的异族商贩。
他的商业版图，在这一刻有了具体的轮廓。
“各位。”
沈争转过身，声音传遍了整个集市。
“刚才的治疗过程，大家也看到了。”
“影氏重工，不仅能修装备，还能修命。只要你们付得起价钱，就算是刚才那种绝症，我们也包治。”
“另外……”
沈争指了指黑袍人。
“我们也接受‘技术入股’或者‘情报交易’。如果你有仇家追杀，或者有处理不了的麻烦，欢迎加入影氏安保。”
“我们这里，包吃包住，还包……复仇。”
轰！
集市彻底沸腾了。
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里，一个强大、神秘、且拥有“起死回生”手段的势力，简直就是最完美的避风港。
哪怕是那个最开始找茬的三头怪，此刻也挤在最前面，挥舞着手里的晶核大喊：“我报名！我有力气！我要当保安！”
沈争笑了。
他看着这群即将成为他廉价劳动力的异族，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有了泰坦遗迹的钥匙，有了这群亡命徒。
他在万族战场的第一个根据地，算是稳了。
“走吧，回船上。”
沈争对众人招了招手。
“既然拿到了钥匙，那我们就去那个所谓的泰坦遗迹看看。”
“我也想知道，传说中的神级文明，到底给我们留下了多少……还没过期的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