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闪了一下,又灭了。
苏晴没动。手指还搭在战术刀上,指节发白。她盯着手机屏幕,时间停在7:16。闹钟没响,但她知道,不能再等。
她把刀放进背包侧袋,拉好拉链。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条缝。外面雪还在下,楼下车堆得更密,有人拆了轮胎点火,黑烟被风压着贴地走。七楼那户门已经歪了,几个人往里搬东西,一个女人抱着电暖器出来,摔在雪地里也没人管。
她松开窗帘,转身去厨房。水壶是空的。冰箱门开着,冷气散得差不多了。她拿出最后两包冻肉,放进保温箱,接上手摇发电机。摇了一分钟,机器启动,温度开始降。
她坐回桌前,打开笔记本。笔尖落在纸上:
04:30,最后一次手动供电完成。
04:45,外部冲突升级,七楼住户失守。
04:58,确认仓库刷新倒计时剩余三分钟。
写完,她合上本子,关掉手电。屋里彻底黑了。
她闭眼,呼吸放慢。脑子里数着秒。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不是第一次等这一刻。重生回来这七天,她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能再撑一天,如果她手里有吃的有药有火,是不是就不会死在雪地里。
四十三、四十二、四十一……
手指掐进掌心。疼让她清醒。
三十、二十、十……
手机震动。
她睁眼,屏幕亮起,时间跳到05:00。她没看,直接在心里喊:开启仓库。
眼前一黑。
下一秒,光来了。
不是灯,不是手电,是整片空间亮了。巨大,空旷,四面八方都是货架。头顶是金属灯带,照得地面反光。左边是食物区,压缩饼干码成墙,罐头堆成山,能量棒一箱接一箱。右边是药品区,抗生素、退烧药、创可贴、碘伏,连胰岛素都有。再往里是燃料区,汽油桶整整齐齐排成列,柴油包按升数分类,还有便携电池组和太阳能板。
角落多了新东西。保温毯卷成筒,取暖器装在防震箱里,净水片套装标着“可处理200L污水”。
她往前走一步,伸手摸了摸最近的货架。铁皮,冰凉,真实。
她笑了。这次是真的。
心念一动,一壶密封热水出现在手里,滚烫。她又取了两包压缩饼干,包装完好,生产日期新鲜。
回到现实,她坐在桌前,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干,硬,但热量足。她慢慢嚼,一口咬断,不急。这是她这几天吃得最稳的一顿。
喝一口热水,烫舌头。她吹了吹,咽下去。胃里有了温度。
冰箱里的鲜奶鸡蛋面包全扔了。她从仓库取出三组冷冻干粮模块,塞进保温箱,替换掉原来的冻肉。新的手摇发电机接上,持续制冷。
笔记本翻开,她写下:
05:03,仓库刷新成功,容量翻倍,物资齐全,可支撑长期生存。
字迹平直,不抖。不像之前那样写到一半划掉重来,也不像昨天那样写完还要检查三遍。
她合上本子,戴上望远镜,架在窗台。
七楼那户已经被清空,门敞着,风吹雪往里灌。五楼阳台,刚才翻窗的人被打了,额头流血,蹲在隔壁空调外机上不敢动。楼下超市只剩空架子,有人拿锤子砸收银台,想找现金。
她记录:
05:20,社区防卫体系崩溃,个体自保为主流趋势。
放下望远镜,她把背包拉过来。打开主仓,取出一套新装备:防割手套、折叠工兵铲、高亮度头灯、两瓶防狼喷雾。旧的那套收进仓库备用。
她换上新手套,试了试握拳。不紧不松。
站起身,绕到沙发背后,检查压力感应垫线路。线没断,接口紧。按下测试钮,蜂鸣器响三声,灯闪十次。系统正常。
她走回桌前,坐下,打开手机。飞行模式,定时开机三十秒。信号无。WiFi无。基站全部离线。
关机。
节能模式继续。
她把战术刀放在桌上,正对照片墙。那张画着她前世最后一幕的纸还在。她没烧,也没撕。留着,提醒自己别软。
但现在,她不怕了。
她有仓库。
她可以活。
外面打完了。点火的人抢到了位置,其他人散了。雪盖住了轮胎灰,也盖住了地上的血。七楼那扇破门没人再进,东西早被搬空。五楼那人终于爬下来,捂着头跑了。
她盯着楼下发电机藏身处。油桶还在,被雪半埋着,没人发现。
安全。
她拿起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画了个表:
每日物资调用计划
早餐:压缩饼干×2 热水500ml
午餐:罐头×1 净水片×1
晚餐:能量棒×2 热食模块×1
燃料补给:每三天取汽油5L
医疗储备:每日检查药品清单
画完,她撕下这页,贴在白板上。
然后她坐回椅子,手放在背包上。眼睛盯着门。
门外安静。没有敲门,没有说话,没有脚步停留。
她等了十分钟。没人来。
她站起来,走到玄关,检查门锁。三道锁都扣着,防盗链挂好,“本户已联网报警”的打印纸贴在门板上,胶带没动。
她转身去厨房,把水壶灌满,放进仓库。再拿出来时,水开了。
倒进保温杯,拧紧盖子,放桌上。
她重新坐下,打开笔记本,在最新记录下面加了一句:
下一步:巩固防御,监控外界,暂不介入冲突。
写完,她合上本子,放在战术刀旁边。
头灯戴上,调到最低亮度。她弯腰打开背包,确认甩棍在侧袋,电击手电在夹层,燃烧瓶固定牢。她把一瓶新的防狼喷雾放进外套内袋,贴胸口。
然后她走到窗边,再次掀开窗帘。
雪小了。
远处一栋楼冒出烟,不是黑的,是灰白的,像是有人生火做饭。小区东门,一辆车动了,缓缓往前蹭,司机摇下车窗,朝周围喊了什么,没人理他。
她放下窗帘,回到桌前。
手机震动。
她拿出来,屏幕亮起。陌生号码,一条短信弹出:
“你真以为你能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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