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那琉璃眸中的惊疑被一股更直接、更蛮横的冲动取代。她才不管眼前这个神秘女子是如何知晓她根脚的,更不想去细究对方那番听起来似乎“无害”的说辞。长久以来对人族的戒备、族中长辈口耳相传的血泪历史、以及守护此地灵韵的责任感,让她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划清界限,驱逐出境。
“哼!花言巧语,谁信你们!”
她冷哼一声,不再看筱筱仙子,而是猛地转向刚刚站稳、还有些茫然的楚风。在楚风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已迅捷无比地再次出手——这次不是抓,而是直接揪住了楚风的后衣领。
“喂!你干什……”楚风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双脚瞬间离地。
媚儿竟像是丢一件不甚重要的包裹般,将楚风整个人凌空朝着筱筱仙子的方向甩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妖族特有的、不谙世俗客套的直率与蛮劲。
“给你!带着这小子,赶紧离开这里!”媚儿的声音随着楚风“飞”出的轨迹传来,依旧清脆,却满是斩钉截铁的驱逐意味,“我不管你们是谁,有何本事,别想打这片林子和里面任何东西的主意!尤其是——”她眸中闪过一丝凛然不可侵犯的骄傲与警告,“孔雀族留在此地的灵韵,更不是你们人族可以觊觎的。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楚风只觉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啸,心里一万个懵:“这姑娘看着柔弱,力气怎么这么大?说扔就扔啊?”
眼看就要脸朝下摔个结实,甚至可能撞到前方的树干——
筱筱仙子动了。
她甚至没有迈步,只是在那电光石火间,微微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对着楚风飞来的方向虚虚一托。
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无形力量瞬间弥漫开来,如同最轻柔的云絮,又似深潭承物,稳稳地接住了迎面“砸”来的楚风。楚风前冲的势头被这股力量悄然化去,旋转的身体也被扶正,最后竟是双脚轻轻落地,连晃都没晃一下,只是衣领被扯得有些歪斜,脸上惊魂未定。
整个过程中,筱筱仙子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神色依旧是那副风雨不惊的淡然。她放下手,目光平静地看向一脸冷然、实则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的媚儿——对方显然没料到她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这一“丢”。
“姑娘好身手。”筱筱仙子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仿佛刚才被扔过来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一片落叶,“不过,行事未免急躁了些。我既已言明无意冒犯,更无觊觎之心,姑娘又何须如此?”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惊魂甫定的楚风,又落回媚儿身上,继续说道:“孔雀明王乃上古圣灵,其遗留的庇护灵韵清圣祥和,自有择主之能,非强力可夺,亦非诡计可欺。我若真有恶意,此刻便不会站在这里与你分说。”
媚儿抿紧了唇,眸中光芒闪烁。筱筱仙子展现的实力和这番坦然的话语,确实让她心中的敌意稍减,但长期形成的偏见和守护职责,并非三言两语能够消除。她依旧横身挡在通往林子更深处的方向,姿态戒备,显然并未完全相信,也不打算轻易放行。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演戏?”媚儿嘴硬道,但语气已不如最初那般尖锐,“人族最是狡猾!反正……反正这里不欢迎你们!快走!”
楚风这会儿总算顺过气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领,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真的就是路过……”
筱筱仙子却忽然轻轻一笑,那笑容极淡,却仿佛让周围凝滞的空气都流动了起来。她不再试图说服媚儿,而是转头对楚风道:“小风风,把那个捡起来。”她示意的是刚才滚落在地、已经熄灭的南瓜头套。
楚风虽然不解,还是乖乖跑过去捡了回来。
筱筱仙子接过那个滑稽的南瓜头,指尖在其上轻轻一点。没有光芒大作,也没有什么骇人声势,只见南瓜头内部那幽绿的LEd灯,忽然极其稳定地亮了起来,光芒却不再是原先那种阴森的绿,而是转化为一种温暖的、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如同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灯笼。
更奇异的是,这光晕散发开来,竟隐隐驱散了周围林中那原本存在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之感,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几分。
“今日既是俗世所谓的‘百鬼夜行’之节,以此‘灯’为念,愿照拂此林,安抚游魂,清静地脉。”筱筱仙子声音清越,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她并未将灯笼递给谁,只是将其轻轻往身侧一送。
那散发着温暖白光的南瓜灯笼,便自行悬浮起来,悠悠地飘到了三人中间的空地上方,静静散发着光和热。
做完这一切,筱筱仙子不再多言,对楚风道:“我们走。”
说罢,她当真转身,沿着来路,不疾不徐地向林外走去,竟是完全不再理会依旧拦在前方、神色复杂的媚儿,也似乎对那孔雀灵韵失去了兴趣。
楚风愣了一下,连忙跟上,走过媚儿身边时,还是忍不住看了这个漂亮却凶巴巴的孔雀族少女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快步追向筱筱仙子。
媚儿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真的转身离去,又抬头看了看空中那盏散发着奇异温暖光晕的南瓜灯笼。那光芒照在她精致的脸上,映得眸中神色变幻不定。
她确实没有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直接的恶意,那个白衣女子的手段和话语也高深莫测。他们真的只是路过?这灯笼……
咬了咬下唇,媚儿最终没有追上去,也没有熄灭那盏灯笼。她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筱筱仙子离去的背影,身影一晃,再次融入浓密的林影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那盏悬浮的、温暖的南瓜灯笼,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也像是一个无声的、暂时的“休战符”。
林外,月色稍微明亮了些。楚风追上筱筱仙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幽深的秘林入口,心有余悸地问:“筱筱姐姐,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个媚儿……还有孔雀族……”
“该看到的,已经看到了。该留下的,也已经留下了。”筱筱仙子步伐未停,语气平静,“九尾璇狐与孔雀族渊源颇深,此地残留的孔雀明王灵韵虽已稀薄,但确有其事。那媚儿是忠实的守林者,警惕些也是常情。”
“那我们不管了?”
“缘法未至,强求无益。”筱筱仙子侧头看了楚风一眼,眼中似有深意,“今夜之后,她自会去验证那盏‘灯’,也会去思考我们的话。至于后续……小风风,你觉得,我们和那位媚儿姑娘,以及这片‘黑暗秘林’的缘分,真的尽了吗?”
楚风挠挠头,想起媚儿那双漂亮的琉璃翠眸和毫不讲理的怪力,还有筱筱姐姐最后留下的那盏神奇的灯笼,隐约觉得,事情恐怕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
“好像……没有?”他不太确定地说。
筱筱仙子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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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于更后方一丛茂密忍冬藤后的狐族少年,淡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变化。尖尖的耳朵因为全神贯注而微微前倾,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和能量波动。
他看到那个被称作“筱筱姐姐”的白衣女子,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媚儿含怒的一掷,姿态从容得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他听到那女子平静地道出媚儿的名字、根脚,甚至点出此地与孔雀族的关联,言辞间并无恶意,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通透与了然。
当那盏散发着温暖柔和白光的南瓜灯笼悠悠升起时,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那光芒……很奇特,不刺眼,不灼热,却带着一种能够安抚心神、涤荡阴浊的清净意味,与他认知中许多人族修士使用的、或凌厉或诡谲的法器截然不同。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像是一个无声的宣告,又像是一份礼物?
“这两个人族……”少年不自觉地将心中所想低喃出声,尖耳朵轻轻颤动了一下,淡金色的眸光里戒备依旧,却悄然混入了几分迟疑与思索,“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族中长老们说的那么坏?至少这个女子,有点……不一样。”
他心思转动,正犹豫着是继续隐匿观察,还是该做点什么时——
一个清冷悦耳,却仿佛直接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他布下的隐匿屏障:
“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让狐族少年浑身的绒毛都差点炸开,他骇然抬头。
只见就在他藏身的忍冬藤丛前方不到三步之处,空气如同水纹般漾开,那个本该正在林外走去的白衣女子——筱筱仙子,竟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她微微垂眸,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藏身的方向,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啊!”少年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几乎是本能地,那条蓬松的、银白赤尾尖的大尾巴“唰”地一下竖了起来,不是攻击,而是慌乱地、结结实实地挡在了自己脸前。仿佛这样就能遮住自己,让对方“看不见”似的。尖耳朵也紧紧向后贴在了头发上,整只狐瞬间僵成了一座毛茸茸的雕像,只剩尾巴尖那缕赤红不安地微微颤动。
这反应,与其说是面对敌人的戒备,更像是一只受惊过度、试图把头埋进沙子里的小动物,带着一种笨拙的、近乎可爱的慌乱。
紧随筱筱仙子脚步折返回来的楚风,正好看到了这戏剧性的一幕。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被少年那用大尾巴死死遮脸、自欺欺人的模样给逗乐了。尤其是那条毛色漂亮、看起来就手感极佳的大尾巴,在月光和温暖灯笼光的映照下,格外引人注目。
楚风那点被扔来丢去的小小郁闷顿时烟消云散,好奇心占了上风。他几步凑到跟前,完全没在意对方可能的危险性反正有筱筱姐姐在,笑嘻嘻地伸出手,竟然……直接在那条因为主人紧张而微微炸毛的大尾巴上,轻轻摸了一把。
“嘿!”楚风感受着手下蓬松柔软、温热顺滑的触感,眼睛都亮了,语气里满是促狭的笑意,“毛还挺软和!你这小子,躲在这里偷看半天,尾巴摇得那么起劲,还真以为我们没有发现你吗?”
“!!!”尾巴被摸,狐族少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虽然他就是狐,整个剧烈地一颤,挡着脸的尾巴猛地撤开,露出一张因为极度震惊、羞恼和不知所措而涨得通红的俊俏脸蛋。淡金色的眸子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胆大包天、居然敢摸他尾巴的人族少年,又惊又怒,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放肆!谁准你碰我尾巴的?!还有……谁摇尾巴了?!我那是在警惕!警惕!”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凶狠些,可惜因为羞窘,气势全无,反而更像虚张声势。
筱筱仙子站在一旁,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清冷。她并未阻止楚风的“冒犯”,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这个终于“现形”的狐族少年,比起对媚儿时的直接点破,此刻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审视与考量。
“气息比那位媚儿姑娘更纯粹,隐匿功夫也尚可,只是心性……略显跳脱,沉不住气。”她心中暗忖,目光扫过少年那双因情绪激动而愈发璀璨的淡金眸子和那条无意识微微摆动、泄露主人心绪的蓬松尾巴,“看来,九尾璇狐这一代的年轻一辈,也并非铁板一块。或许……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能让躁动少年不由自主安静下来的力量:“不必惊慌。我若真有歹意,你此刻便不会安然站在这里了。”
狐族少年闻言,猛地抬头看向筱筱仙子,对上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满心的羞恼和慌乱奇异地平复了一些,但警惕依旧。他抿了抿唇,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大尾巴往回缩了缩,离楚风那“罪恶”的手远了一点,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显然在等着听下文。
楚风也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站到筱筱仙子身侧,不再捣乱,但眼睛还是亮晶晶地盯着少年和那条漂亮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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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云涨红着脸,淡金色的眸子里羞恼交加,连眼尾都染上了一层薄红。更让他气恼的是,随着情绪的激动,他那对毛茸茸的尖耳朵完全不受控制地、急促地抖动了两下,像两片敏感的雷达叶片,将他内心的波澜暴露无遗。
这让他更觉丢脸,恨不得把耳朵也藏起来。他努力挺直还有些单薄的胸膛,试图拿出族中教导的、面对人族时应有的冷傲与疏离姿态,但微微发抖的尾尖和泛红的脸颊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楚风被他这“凶巴巴”却又透着股可爱劲的模样逗得更想笑了,但看到筱筱仙子递过来的一个淡淡眼神,还是忍住了,只是嘴角仍忍不住上扬。
筱筱仙子适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平和,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尾巴风波”从未发生:“好了,小风风,莫要再戏弄这位……小友。”她目光转向若云,语气里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带压迫感的询问,“那么,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若云正在努力平复呼吸,整理自己险些崩掉的表情和心情,闻言,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有名字!叫若云!” 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容忽视的强调,仿佛名字是一个很重要的、代表他自身存在的符号,不容轻慢。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回应得太快了些,又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但名字已经报出,收不回来了。他只能继续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很不好惹”,只是那微微抖动的耳朵和悄悄观察筱筱仙子反应的眼神,出卖了他的紧张与好奇。
“若云……”筱筱仙子轻声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的意味,“浮云无根,聚散随心,倒也贴合几分九尾璇狐的灵动飘逸。”她并未对名字本身多做评价,转而问道:“那么,若云小友,你独自隐匿在此,窥探我二人,是奉了族中之命,还是……出于你自己的好奇?”
这个问题直接切入了核心。若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奉族长之命?族里对这片与孔雀族有关联的林子虽然重视,派了媚儿姐姐这样的守林者,但并未明确禁止其他族人靠近,尤其是年轻一辈,偶尔也会被允许在附近历练。他今天偷偷跟来,更多的……确实是自己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作祟。
但要他直接承认是“好奇”,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那么丢脸的场面后,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可若是撒谎说是“奉命”……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眼神清明,似乎能看透人心,撒谎恐怕会被立刻识破,那会更丢脸。
就在他纠结之时,筱筱仙子却并未逼问,反而语气缓和了些,目光扫过那盏悬浮的温暖灯笼,又落回若云身上:“方才我与那位媚儿姑娘的对话,你应该也听到了。我二人今夜来此,确无恶意,不过顺应时节,略作清理,安抚地脉。这盏‘净心灯’,便是明证。”她略一停顿,看着若云那双因为听到“净心灯”而微微亮起的淡金眸子,“你族世代居于灵秀之地,对天地气机、能量清浊的感应应比常人敏锐。不妨感受一下,此灯光芒照耀之处,与此前相比,有何不同?”
若云下意识地依言去做。他闭上眼,尖耳朵轻轻颤动,周身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银色光晕那是他调动天赋灵觉的表现。片刻后,他睁开眼,琉璃般的淡金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
确实不同了。
之前这片林子,尤其是这个区域,因为靠近某个古老的、有些淤塞的地脉节点,又残留着一些微弱但混乱的阴性能量碎片,总给人一种隐隐的、令人不适的阴冷与滞涩感,这也是“黑暗秘林”得名的原因之一,也是他们妖族年轻一辈偶尔来此“练胆”的原因。
但现在,在那盏散发着温暖柔和白光的灯笼照耀下,那种阴冷滞涩的感觉被驱散了大半,空气仿佛都变得通透轻盈了一些。更让他感到舒适的是,那光芒中蕴含的清净安宁之意,对他这种天生灵觉敏锐的妖族而言,如同清泉流过心田,十分熨帖。
这……这绝不是怀有恶意之人会做的事,也绝非普通法器能达到的效果。
若云看向筱筱仙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少了几分尖锐的敌意,多了几分真正的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信服。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楚风在一旁看着若云表情的变化,心里对筱筱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看,三言两语,连道理带实证,就把这只炸毛的小狐狸给捋顺毛了!
筱筱仙子将若云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已到,便不再追问前因,而是换了个更轻松的话题:“既然相遇,便是有缘。若云小友,你族久居山林,想必对这片‘黑暗秘林’的一草一木、古今变迁,都了如指掌。我对此地残留的孔雀灵韵颇感兴趣,不知可否为我解惑一二?当然,”她补充道,语气坦然,“若涉及贵族隐秘,不便多言,自当尊重。”
她给出了一个选择,也表明了尊重。这既是在获取信息,也是在进一步试探若云的立场和心性。
若云看着筱筱仙子平静诚挚的眼眸,又看了看那盏温暖安宁的“净心灯”,再想到族中长辈们提及人族时总是咬牙切齿却又难掩忧惧的复杂神情,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少年那份未被世俗过多污染的好奇心,以及内心深处对“不同”与“可能”的隐约渴望,压过了单纯的戒备。
他深吸一口气,尖耳朵微微向前倾了倾,那是他认真倾听或准备讲述时的习惯动作。
“……孔雀灵韵么,”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些,虽然还带着一丝别扭,但敌意已消散大半,“那都是很久以前,先祖们口口相传下来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