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好笔墨砚台,顾青禾望着一旁堆在一起的各家吃食,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今天的午饭不用发愁了。”
苏云书也弯着眼睛,看哪样都觉得香:“不只是午饭,怕是晚饭都省了。”
赵家的白菜猪肉大饺子、钱婶新炸出的萝卜丸子、许二姐送的熏豆干、还有不知是谁悄悄放着的一碗琥珀色的蜜汁藕……每一样都有年味儿,每一样都有热乎的心意。
顾青禾把这些食物一一收好,苏云书已经利落地在厨房生火,将蒸笼放上灶,暖黄的火光映得她脸颊透着柔软的红。
不一会儿,蒸笼里冒出白汽,带着饺子与面香,锅里的丸子重新炸得“滋啦啦”作响,香味几乎能飘到院外去。
两人干脆搬着小凳子坐到门槛上吃饭。冬日的阳光洒下来,暖融融的。
苏云书夹起一个大到快撑破皮的饺子,放到顾青禾碗中,忍不住笑起来:“李婶这是怕你吃不饱,这馅都快要顶破天了。”
顾青禾被逗乐,反手夹了块蜜汁藕给她:“你尝尝这个。像是孙婆婆的手艺,她做甜食最舍得下功夫。”孙婆婆的莲藕做的格外好,年年秋天都会存不少莲藕在家中,过年时便会给村中人送些。
那藕片薄如蝉翼,裹着亮晶晶的糖浆。苏云书轻轻咬下,竟拉出一丝细长金线,一直垂到她手心。她偏头去接,睫毛在阳光下仿佛也染上了蜜色。
顾青禾看得心里微暖,靠过去帮她收住那缕糖丝:“小心别沾到衣服上。”
苏云书抬眼看她,唇角带着甜甜的弧度:“嗯。”
午后阳光斜斜照进院子,两人因着乡亲们送的各色吃食,不知不觉都吃撑了。索性便拿起扫帚,借着洒扫消食。
顾青禾举着长扫帚清理房梁角落的积尘,苏云书则拿着小扫帚跟在下面,将簌簌落下的灰絮仔细扫拢。
待屋里屋外都收拾得清清爽爽,腹中的饱胀感也消得差不多了。
顾青禾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趴在苏云书背上,跟着她去喂养在兔舍里的小兔子。
兔笼里那几只毛团子听到动静,立刻竖起耳朵蹦过来,如今早已不怕人,抱在怀里抚摸也不会躲闪。
自从可以抱之后,苏云书便格外喜欢这些小东西了,蹲下来后便一只只抱起来轻轻揉揉,再在额头各亲一下,动作十分温柔。
顾青禾贴在她背后,看她认真给每只兔子都平均分配亲亲,不由得偷偷笑出了声。
待苏云书将最后一只兔子放回地上,她便从身后环住对方的腰,拖长了声音撒娇:姐姐~还有只兔子没亲到呢。
苏云书转身,把她整个人都圈入怀里,眼睛里含着笑:“哦?还有哪只小兔子漏掉了?”
顾青禾抬起下巴,把脸凑到她面前,理直气壮:“这只,你不能偏心呀,姐姐。”
苏云书终于忍不住弯起嘴角,凑上前在她左颊轻轻一吻,又抬手轻捏她下巴,在右颊也补上一吻。
现在公平了吧?她眼波流转,带着藏不住的爱意,大兔子。
顾青禾心满意足地笑起来,顺势也在她双颊各亲了一下。
冬日的阳光将相拥的影子混在一起,连兔舍里的小家伙们都竖着耳朵,好奇地张望着。
“走吧,午睡去。”
苏云书拉着她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要往屋里走,动作温柔得像在带着小孩。
顾青禾却回头瞄了一眼院子,阳光正暖,风也轻飘飘的几乎没有,像是专程来请她们午睡似的。
她立刻拉住苏云书:“姐姐,我们在院子里睡吧,太阳晒着可暖和了。”
“嗯?”苏云书还没反应过来,顾青禾已经唰地一下跑进屋中。
不一会儿,她把躺椅搬了出来,摆在院子阳光正好的空地上,再铺上软被,又拿出一条轻薄的小毯子,忙得不亦乐乎。
做完一切,她自己先扑通躺了上去,仰着脸冲苏云书招手:“快来嘛,姐姐。”
苏云书被她这一连串动作逗得无奈又好笑,只能顺着心被牵着走,刚挨着躺下就被捞进温暖的怀抱。
薄毯轻轻罩下来,连脑袋也蒙住,顾青禾在她耳边嘀咕:“盖住脸,可不能晒黑了。”
密闭的空间中,彼此的呼吸变得格外清晰。顾青禾侧过头,正对上苏云书近在咫尺的目光。太近了,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的颤动,近得每一次吐息都交织成温热的网,近得两个跳动的心跳声混在一起。
不知是谁先贴近,当唇瓣相触时,所有克制都化作乌有。
毯子下的小世界渐渐升温,直到苏云书轻喘着掀开毯角,新鲜空气涌入的刹那,两人望着对方泛红的脸颊,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顾青禾这下不困了,索性抱着苏云书,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起来。村里的八卦、过年还要准备的东西、年夜饭烧什么菜。
说着说着,顾青禾的困意又漫了上来,声音渐渐含混:“我们醒来做什么呢……”
“剪纸可好?”苏云书轻声回应,“我会剪福字,还有小兔子。”
“我不会……”那声音已轻得像梦呓。
苏云书温柔地抚过她的鬓发,用气音道:“我教你。”
见顾青禾已阖眼睡去,她细心地将滑落的毯子重新拉高,把两人裹进这片阳光织就的暖巢里。
没睡多久,苏云书便醒来了,睁眼便看见顾青禾还抱着她,睡得正香。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青禾,醒醒。”
顾青禾没动。
苏云书又贴近些,轻声唤:“青禾,别在外头睡太久,会着凉的。”顾青禾终于动了动,睫毛颤两下,迷迷糊糊抬起头。
“姐姐……?”她声音沙沙的,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苏云书忍不住笑出来:“起来了,还困不困?困的话要进屋睡了哦。”
顾青禾懒懒伸手抱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肩窝:“不睡了,我马上就起来,我们剪纸去。”
苏云书抱住人宠溺地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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