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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下的键盘烫得像块烙铁。
李承渊没犹豫，那个代表“全剧终”的句号早成了灰，现在输入框里是一片等着被强暴的荒原。
“写什么？”身后叶轻眉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声音发抖，那是兴奋的。
“写实话。”李承渊呲着牙，手指快得只有残影。
既然深空公司把他们当虫子养，那就在瓶子碎之前，往那帮观测者脸上吐口浓痰。
噼里啪啦。thinkpad的老键盘发出惨叫。
一行字粗暴地嵌进文档：
【故事溢出了。无处安放的仇，顺着网线爬进了屏幕外的世界。】
“给老子……下去！”
五竹仅剩的金属断手重重砸在回车键上。
砰！屏幕炸裂。
没有五毛钱光效，只有失重的坠落感。
那个纯白的叙事空间像烂墙皮一样剥落，露出后面纠缠油腻的网线、闪着光污染的机箱，还有……
一股子浓烈的老坛酸菜牛肉面味，混着陈年脚臭。
重力袭来。
李承渊一脚踹翻办公桌，带着全员恶人，硬生生挤进了这个狭窄的维度。
现实世界，极速网吧。
网管强哥正抡着灭火器砸卷帘门，身后突然卷起热浪，像开了烤箱门。
他猛回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网吧中央，几十台电脑同时黑屏，紧接着炸出一团白光。
四个半透明的影子像恶鬼投胎，直接砸在了007号机位附近。
滋滋滋——
空气扭曲。李承渊敲下的代码拥有最高权限，正在强行改写这里的物理规则。
强哥手一沉。
手里原本红彤彤的灭火器突然拉长、掉漆，露出冷冽的精钢纹理。
眨眼功夫，灭火器没了。
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寒光凛凛、刻着监察院铭文的黑金长刀。
“我……操？”强哥手一抖，刀刃差点剁了脚指头。
这就只是个开始。
整个网吧都在癌变。
贴满“包夜十元”的水泥墙挤出了红木纹理；雕着盘龙的柱子顶破地板砖拔地而起；头顶的日光灯管炸碎，变成了幽暗的琉璃宫灯。
最惨的是那个黄毛。
他刚要点“举报外挂”，脖子骤然一凉。印着骷髅头的潮牌t恤变成了灰扑扑的太监服，手里的鼠标化作拂尘，机械键盘成了一本硬邦邦的奏折。
“妈呀！这是哪？我要回家！”黄毛嗓子尖得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肃静。”
阴冷的声音炸开。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轮椅变成了实木的，底下却多了两个橡胶轮胎。他把玩着一把不知从哪顺来的水果刀，眼皮微垂，扫视全场。
“早朝未散，谁敢喧哗？”
老跛子那股子在阴沟里泡了几十年的阴气，硬是把一百多号网瘾少年吓得集体失声。
吧台——现在的“龙椅”旁。
李承渊深吸一口气，肺管子被劣质烟味呛得生疼。
疼，就是活的。
他抬手，金色的代码皮肤退去，露出了有血有肉的手掌。
顺手抓起吧台上强哥私藏的“中华”，撕开，叼在嘴里。
没火。
铮。
五竹两根机械手指一搓，电弧迸射，点燃了烟头。
李承渊吐出一个嚣张的烟圈，看向旁边穿着不合身JK制服、正对着可乐瓶发呆的叶轻眉。
“这就是你想回来的世界？”他弹了弹烟灰，“烂透了。”
“烂是烂了点，但真实。”叶轻眉拧开可乐灌了一口，打了个巨大的嗝，“爽！”
咯吱——
角落里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007号机位，那个在全服通告里叫嚣要拿股份的胖子王大锤，此刻正瘫在椅子上抽搐。
他那肥硕的身体像充了气，太监服快被撑爆了。
原本猥琐的眼神迅速空洞，紧接着，涌上来一股让人膝盖发软的寒意。
平地起风。
咔嚓！身下的电竞椅散架。
三百斤的肉球没有摔倒，反而违背物理常识地……悬浮了起来。
离地三厘米。
胖子缓缓转头。
满脸油光，却摆出了一副俯瞰众生的表情。
这种帝王心术混合着死宅体味的画面，荒诞得让人想吐，又恐怖得让人想跪。
“呵。”
胖子喉咙里挤出一声轻笑。
“朕还以为去了神庙，没想到……是这么个有趣的地方。”
陈萍萍的轮椅本能后缩。哪怕换了世界，那股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还是让他手抖。
“陛下？”
“老狗，腿还是没好利索。”
王大锤——或者说庆帝，抬起胖乎乎像猪蹄的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龙袍领口。
顺手抄起桌上没吃完的老坛酸菜面。
他端详着那个沾满红油的塑料叉子，像是在看绝世神兵。
“这兵器，倒是别致。”
手腕一抖。
嗖！
软趴趴的塑料叉子化作残影，噗地一声钉进水泥承重柱，入墙三分，叉柄嗡嗡震颤。
全场死寂。
网管强哥看着那根叉子，裤裆一热。
这特么是塑料叉子？这是东风导弹吧！
李承渊没动。嘴里的烟烧了一半，烟灰倔强地挂着。
他知道会乱，但没想到那个“骑鬼火Rap”的庆帝，真的顺着网线爬过来了，还塞进了这么一具油腻的躯壳里。
“父皇。”
李承渊吐掉烟头，一脚碾灭。
看着那个悬浮的胖子，他脸上没怕，反而露出了那种要把天捅个窟窿的坏笑。
“那不是兵器，那是喂猪的。”
他又掏出一根烟夹在指尖，像捏着飞刀。
“还有，欢迎来到现实。”
他指了指头顶摇摇欲坠的宫灯，又指了指门外红蓝闪烁的警灯。
深空公司的清除部队到了。
“这里没有真气，只有比那边更黑的人心。”
李承渊声音很轻，却疯得厉害。
“既然来了，就别端着架子。父皇，欢迎来到……地狱。”
庆帝眯起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看了眼外面的警灯，又看了眼那根叫“中华”的烟。
肥脸扯动，露出一丝狞笑。
“地狱？”
庆帝大笑，一身肥肉乱颤，震得整个网吧都在抖。
“有朕在的地方，便是这世间唯一的……天理。”
哐当！
大门被暴力破开。
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冲进来，枪口对准了里面的妖魔鬼怪。
“都不许动！双手抱头！”
李承渊笑了。庆帝也笑了。
就连五竹，也默默捡起一根键盘托手，掂了掂分量。
游戏结束。
战争，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