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的Rap卡在了半空。
那辆鬼火摩托正要做托马斯回旋,直接凝固成了一张贴图。
不仅是庆帝,手里撸着串的二皇子、正在做美甲的长公主,全都变成了灰色。
“来了。”
叶轻眉手里的搪瓷缸一抖,半杯咖啡泼在脚背上。
她没管烫,死死盯着屏幕:“它急了。”
屏幕末尾,那个自由跳动的光标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猩红的、巨大的**【工】**字型光标。
没有敲击声,只有电流刮擦过神经的刺痛感。
滋啦——
红色光标开始倒退。
它退一步,世界就少一块。
【庆帝骑着鬼火……】**——光标碾过,文字粉碎。
【长公主的美容院……】**——删除,连标点都不剩。
【羊肉夹馍……】**——直接湮灭。
叙事层内,李承渊看着自己的左手。
光标删到了关于他的描写,于是,他的左手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是右腿,裤管空荡荡,数据流像断了的血管一样喷洒乱码。
“这是什么?!”李承渊调动本源病毒去挡。
无效。
那红光拥有最高权限,碰到病毒直接格式化。
“是‘天眼’!深空公司的核心编辑AI!”
叶轻眉扑到键盘前疯了一样敲打,键盘却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它在执行强制修正!它要把所有不符合‘悲剧美学’的乱码全抹掉!”
叶轻眉吼得破音:“一旦它退到你的名字,你就彻底全剧终了!”
李承渊低头,胸口已经开始虚化。
讲逻辑?修正剧情?
李承渊仅剩的独眼里透出一股狠劲。
比算力,这台破笔记本干不过公司的量子计算机。
但比恶心人,谁怕谁?
“陈萍萍!”
李承渊猛地回头,看向角落里的老跛子。
“你是搞阴谋的祖宗,也是编瞎话的高手。这笔杆子,给你!”
陈萍萍一愣,推着轮椅上前:“老板,这洋码子咱家看不懂啊。”
“不用你看!”
李承渊一把拽过笔记本,指着还没被锁死的麦克风图标。
“语音输入!给我编!”
李承渊用独臂死死按住桌角,对抗着身体被抹除的剧痛。
“它不是要逻辑吗?给我撑爆它!”
“用你最不要脸、最狗血的逻辑,给它的数据库投毒!修不出来就给老子死机!”
陈萍萍那双老眼里,精光炸裂。
懂了。
这哪是写书,这就是朝堂上的泼脏水嘛。
“嘿,这活儿……咱家熟。”
陈萍萍整了整衣领,推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个……小红啊,你听好了。”
陈萍萍语气一变,透着股穿透维度的八卦味。
“其实吧,这故事你们都看错了。庆帝杀叶轻眉,不是为了皇权。”
屏幕上的红色光标微微一顿。
AI似乎在解析这段语音,判断逻辑关联。
陈萍萍嘴角一咧,语速骤然加快:
“其实是因为……庆帝发现,叶轻眉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娘!”
滋——!!!
屏幕剧烈抖动。
旁边的叶轻眉眼镜直接吓歪了:“陈萍萍你大爷!我什么时候生过那个老帮菜?!”
陈萍萍根本不理,继续输出:
“没错!这就是个家庭伦理苦情剧!庆帝是叶轻眉上一世留下的冷冻胚胎!范闲不是庆帝的儿子,是庆帝的亲弟弟!”
文档炸了。
AI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
它在庞大的数据库里疯狂检索“胚胎”、“穿越”、“亲弟弟”的伦理关系。
【错误……逻辑悖论……伦理死循环……】
【计算中:如果庆帝是叶轻眉的儿子,那范闲的辈分……】
红色光标停住了。
它停在原地疯狂闪烁,像个算不清账的傻子。
“有效!”李承渊感觉抹除的力量弱了,“接着编!越离谱越好!”
陈萍萍来了劲头,这辈子没这么爽过。
“还有五竹!”他指着门口的冷面机器人,“大家都以为他是机器人?错!”
五竹歪了歪头,手里铁钎握紧。
“五竹其实是神庙大门的……门槛成精!”
“他蒙着眼,是因为他爱上了神庙的那扇门!他追随叶轻眉,其实是透过她在看那扇门!”
**【警报!物种逻辑错误!门槛无法产生爱情……】**
屏幕冒烟了。
文字生成速度暴涨,全是“霸道门槛爱上我”、“我和门不得不说的故事”。
“再来个猛的!”
李承渊看着还在挣扎的AI,决定加最后一把火。
陈萍萍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抛出终极杀手锏:
“至于李承渊……他其实根本不存在!”
“整个《庆余年》世界,只是范闲做的一场春梦!我们所有人,都是范闲梦里的蘑菇!”
轰——!
深空公司,核心机房。
“炸了!逻辑模块炸了!”
技术员抱着脑袋尖叫:“AI解析不了‘全员蘑菇’!cpU温度破千!冷却液沸腾了!”
现实世界,准备接管身体的玩家们眼珠子掉了一地。
“卧槽?庆帝是叶轻眉儿子?”
“神特么全员蘑菇!”
“这剧情有点上头啊!快更!”
原本要执行删除指令的玩家纷纷停手,疯狂点击“催更”。
【热度爆表!剧情吸引力上升300%!】
【系统判定:具备极高商业价值,暂停删除!】
叙事层内,那个恐怖的红色光标终于熄火。
它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灰色竖线,软趴趴地倒在一堆“蘑菇”文字中间。
李承渊身体重新凝实,大口喘气,冲陈萍萍比了个大拇指。
“绝了。”
陈萍萍擦着汗,一脸谦虚:“哪里哪里,平日里看的折子戏稍微加工一下罢了。”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
“不对。”
五竹突然开口。
他没看屏幕,而是抬头看向天花板,红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警惕。
“它没死机。”
五竹声音低沉:“它在……换工具。”
呲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屏幕正中央裂开一道口子。
一把巨大的、闪烁着寒光的黑色剪刀,从屏幕里探了出来。
不是图标,是实体。
完全由“规则”凝聚的剪刀。
它无视了那些狗血文字。
它像个暴怒的园丁,决定不再纠正长歪的树枝,直接连根剪断。
【物理剪切工具启动】
【目标:污染源(陈萍萍)】
没有任何废话。
巨大的刃口张开,对着陈萍萍狠狠剪下!
这一剪,剪切数据。
被剪掉的东西,连回收站都进不去。
“躲开!”李承渊吼道。
陈萍萍猛推轮椅。
咔嚓!
一声脆响,轮椅左轮连同半截袖子瞬间消失。
切口平滑如镜,没有血,只有断裂的乱码。
“嘶——”陈萍萍滚落在地,疼得脸色惨白。
“老家伙!”李承渊目眦欲裂。
剪刀没停。
它在空中转了个向,刃口再次张开,对准了陈萍萍的脑袋。
简单,高效。
逻辑说不过你,就让你物理闭嘴。
“完了……”陈萍萍看着落下的黑刃,苦笑一声,“这次真要成太监了。”
剪刀落下。
刃口距离陈萍萍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当——!!!
一声震碎叙事层的巨响炸裂,火星四溅。
一根乌黑的铁钎。
不知何时,横在了剪刀的两个刃口之间。
那是连规则都能崩掉门牙的硬度。
五竹单手握着铁钎,像座山一样挡在陈萍萍面前。
他微微抬头,没有眼罩遮挡的眼睛燃烧着白金色的火。
嘴角,极其罕见地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
“想剪他?”
五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钉在虚空里。
“那你得先问问……我这根神庙的‘门槛’,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