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天中午出发,走到日头西斜,他们估算着至少走出了二十多里路。(不得不说,张三当初开着皮卡,需要不断下车清理障碍、探路、甚至偶尔陷车自救,磕磕绊绊花了五天功夫才打通的路段,对于轻装步行的他们来说,效率高了何止数倍。)
第一天傍晚,他们在靠近海边的一处相对干燥的林地边缘简单扎营。幸运的是,这片海域的资源似乎比他们飞机营地附近要丰富一些。他们在礁石间摸到了一些贝类,宋小宝还用削尖的木棍成功叉到了几条不小的海鱼。一顿算不上丰盛、但足以填饱肚子的海鲜晚餐,让连日来被饥饿折磨的四人精神振奋了不少,也对前路增添了更多期望。
第二天,朝阳初升,四人便再度启程。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生态环境似乎越来越好,他们两次到海边都收获不错。
临近中午时分,走在最前面的老毕突然停下脚步,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眯着眼,手搭凉棚望向西北方向的海岸线。
前面……好像有情况。
老毕沉声说道,随即迅速解下一直小心携带、从飞机应急设备中找来的高倍望远镜——这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侦察工具。
透过望远镜,老毕清晰地看到了两公里外的景象:一男一女正在海边处理收获的海鱼,旁边堆着几条“巨大”的海鱼,每一条都至少有十来斤重(他们从来没有捉到过这么大的鱼,所以称为巨大)。
就一男一女?
宋大宝眯着眼,远远眺望着那两个模糊的人影,眼睛死死盯着老毕描述的那几条大鱼。
他们哪儿搞来这么多鱼?这够吃多少天……
副机长包万同内心同样被这几条巨物冲击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饥饿是当前最致命的敌人,任何能填饱肚子的机会都具有巨大的诱惑力。
他强压下对食物的渴望,沉声道:看样子不像是土着居民。要不我们过去问问情况?
机修员老毕最为冷静,他仔细分析道:他们就两个人,看动作也不像受过专业训练。我们四个人,他们应该构不成威胁。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饮水袋,补充了最关键的现实问题:而且,我们带的食物不多了,走了一天多,大家都饿。如果能从他们那里要到一点鱼……哪怕只是一条,对我们坚持探索下去也至关重要。
这话说到了宋小宝心坎里,他立刻附和:毕师傅说得对!怕什么,就两个人!过去问问他们鱼怎么抓的,让他们分我们一条也行!
包万同权衡利弊,老毕的分析有理有据,食物问题也确实迫在眉睫。他最终点头:好,我们过去。但记住,态度尽量友好,我们先弄清楚情况。一切看我眼色行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乱来!他最后一句特意加重,目光主要警示着宋氏兄弟。
四人不再隐藏身形,从藏身的灌木丛后走出,排成一个不算太紧密的队形,沿着沙滩,径直朝着张三和陈雪儿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出现,立刻被感官敏锐的张三捕捉到。
有人来了。
张三低声对陈雪儿说,同时缓缓站起身,将手中沾满鱼鳞的砍刀自然下垂,但握刀的手稳定有力。陈雪儿也赶紧站起来,有些紧张地躲到张三身后,望向那四个逐渐走近、衣衫褴褛的陌生人。
随着距离拉近,双方都能更清楚地看到对方。
包万同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友善的表情,在距离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扬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你们好!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东边飞机失事的幸存者,沿着这条路找过来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旁边礁石上那堆白花花的鱼肉,又迅速移回张三脸上,继续说道:请问……你们是这里的居民吗?这附近有没有村庄或者城镇?
张三没有立刻回答包万同的问话。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逐一扫过这四张陌生又憔悴的面孔。当他的视线落到那个戴着破旧眼镜、脸上带着些技术员气质的中年男人身上时,瞳孔猛地一缩!
这张脸……虽然比那天晚上月光下看到的要清晰和憔悴许多,但张三绝不会认错!
就是这张脸的主人,在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粪海求生之夜,贡献了威力远超尿素云生化炸弹,那浓郁醇厚、极具冲击力的,差点让他当场交代在灌木丛里,精神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一股混合着恶心、愤怒和荒谬感的情绪瞬间冲上张三的头顶。
“他妈的,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找上门来的,竟然是这帮家伙,尤其是这个毒气弹本尊!”
陈雪儿也认出了老毕,小声说:张大哥,那个戴眼镜的好像是飞机上的机修员……
张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和冰冷,直接打断了包万同试图继续的友好交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哦?飞机失事?
他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目光重点了一下老毕。
难怪……我说怎么大老远就闻到一股不太一样的味儿。
他这话说得突兀,包万同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高大男人的态度瞬间变得极具攻击性。
老毕被张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格外,但他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宋大宝可没心思琢磨这些弦外之音,他见张三态度不善,立刻上前一步,指着那堆鱼肉,语气强硬起来:哥们儿,废话少说!我们走了这么远,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你们这么多鱼,分几条给我们救急,不过分吧?
宋小宝也瓮声瓮气地帮腔:就是!见者有份!
张三闻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冷得像冰。他手腕一翻,手中那柄沾着鱼鳞和血水的砍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弧,刀尖虚点了一下宋氏兄弟,最后又若有若无地扫过老毕。
分给你们?张三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老子拼死拼活抓的鱼,凭什么白白分给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
他往前踏了一小步,虽然只是小小一步,但那经过强化的体魄自然散发出的气势,却让宋大宝和宋小宝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中凛然。
包万同作为领队,强自镇定下来,试图挽回局面:这位……先生,我们确实没有恶意。只是落难至此,寻找出路和食物是本能。如果冒犯了,我代他们道歉。他姿态放低,希望能缓和气氛。
此刻的张三,虽然表面上依旧冷峻,但内心已经开始快速盘算。确认了这些人的身份后,他想到了飞机上那六个空姐,想到了自己收集美女的宏图大业。眼前这几个人,或许可以通过这几个人与飞机营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