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一下就是一天一夜,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将整个荒岛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幕和震耳欲聋的哗啦声中。
在荆棘岩壁之上,张三和陈雪儿待在坚固的“7”字型木屋里,却是另一番光景。木屋结构牢靠,榫卯结合处还用藤蔓和自攻螺丝进行了加固,厚实的棕榈叶和那张宝贵的防水油布多层覆盖的屋顶,成功地将绝大多数雨水隔绝在外
随着大雨持续,气温明显下降,带着湿气的凉意弥漫开来。张三想起了他之前辛苦烧制的木炭。
“雪儿,有点凉了,我们生个火盆取取暖。”
他兴致勃勃地在屋内中央用几块扁平的石头垒了个简易火塘,小心地将引燃的木炭放了进去。
橙红色的炭火很快散发出稳定的热量,驱散了寒意,带来融融暖意。两人围坐在炭火旁,烤着之前剩下的鱼干和番石榴干,鱼肉滋滋冒油,果干散发出甜香,听着屋外狂暴的雨声,感受着屋内的温暖安宁,倒也别有一番温馨滋味。
然而,没过多久,张三开始觉得有些头晕、胸闷,耳朵里也有点嗡嗡作响。他甩了甩脑袋,看向旁边的陈雪儿,发现她的小脸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有点迷离,软软地靠在墙壁上,不似平时灵动。
“怎么回事?我脑瓜子嗡嗡的?难道……是老天爷看气氛这么好,要安排点什么特别香艳的桥段?比如……意乱情迷?”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YY起来,看着陈雪儿那柔弱无力的样子,心跳居然有点加速。
“雪儿,你……有没有觉得有点……晕乎乎的啊?还想不想吐?”
张三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保持清醒问道,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嗯……张大哥,我也有点,头晕,恶心……”
陈雪儿声音微弱,证实了他的身体感受,但显然不是他期待的那种“情迷”。
YY瞬间破灭!张三一个激灵,目光猛地锁定在那燃烧正旺、却几乎看不到明火的木炭上,猛地一拍大腿!
“坏了!是一氧化碳中毒!妈的,我还以为要走桃花运了,结果是走鬼门关!”
他这才惊觉,光顾着保暖,把通风这件性命攸关的事忘到脑后了!这玩意儿烧起来安静没烟,但闷在密闭空间里,简直就是无声杀手!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用木棍将火盆端到门口屋檐下,又迅速把对着岩石缝隙的那扇“窗户”(一块可以活动的厚木板)支开一条大缝。顿时,冷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猛烈灌入,两人被冻得齐齐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头晕和恶心感,却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在另一边,巨大的飞机残骸内,李爱国机长带领的十人核心团队,挤在相对完好的机舱中部。
虽然飞机在之前的混乱中被拆得七零八落,许多内部装饰和设备都被撬走,显得千疮百孔,但庞大的铝合金骨架和主要蒙皮依然构成了最坚固的庇护所,顽强地抵挡着风雨。
而宋大宝的团队,则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依靠沙滩和树林资源搭建的简易窝棚,在最初的细雨中还勉强支撑,但随着风雨持续加剧,那些原本就不甚牢固的树枝骨架开始松动。
最终,在第一天深夜,伴随着一阵尤其猛烈的狂风和“轰隆”一声巨响,他们那赖以栖身的窝棚如同被推倒的积木,彻底散了架,坍塌在泥泞之中!
十一个人瞬间暴露在瓢泼大雨之下,无处可躲,被冰冷的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狼狈到了极点。更雪上加霜的是,他们偷偷储存的一点鱼干和野果,也被雨水浸泡、冲散,基本报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看在露天环境下继续待下去非病即死,宋大宝脸色铁青,内心挣扎再三,最终还是生存的**压过了面子,他硬着头皮,带着他那一群如同落汤鸡般狼狈的队员(包括神色复杂的杨慧、马红英、彭欣等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飞机残骸旁。
“李……李机长……”
宋大宝抹了把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汗水的液体,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尴尬和一丝恳求,“我们的棚子……顶不住,塌了。你看……这雨太大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避一避?”他身后的人群也投来混杂着希冀、羞愧和不安的目光。
李爱国站在舱门口,看着眼前这群失魂落魄、瑟瑟发抖的人,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虽然对他们之前的自私分裂行为深感失望和不满,但在这肆虐的自然之力和基本的人道主义面前,他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侧开了魁梧的身躯,沉声道:“进来吧,地方窄,自己找角落挤一挤。别再惹事。”
本就拥挤的机舱内部顿时变得更加逼仄,空气也更加污浊难闻。宋大宝团队的人默默地挤在机尾一个相对破损严重的区域,与李爱国团队的人员泾渭分明,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只有压抑的沉默和偶尔因寒冷或饥饿发出的细微声响,气氛微妙而紧张,仿佛一根绷紧的弦。但无论如何,在这风雨飘摇之夜,他们总算暂时获得了一个不至于立刻被大自然吞噬的喘息之机。
大雨仿佛无穷无尽,又顽强地持续了整整一个白昼加上一个黑夜,直到第二天的后半夜,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哗啦声才逐渐减弱,最终化为淅淅沥沥的尾声,直至完全停止。
第三天清晨,久违的阳光如同利剑般刺破稀薄的云层,洒落在被暴雨彻底洗涤过的岛屿上。树叶绿得滴翠,沙滩显得格外洁白,空气清新得仿佛能嗅到甘甜的味道,一切都被冲刷得焕然一新,充满了勃勃生机。
然而,这灿烂的阳光带来的,并非全是希望和喜悦。
连续两天被困在避难所无法外出觅食,之前那点本就捉襟见肘的存粮早已消耗殆尽。强烈的饥饿感如同噬骨的火焰,灼烧着每个人的胃和意志,驱使着他们如同出巢的蚂蚁,纷纷涌出栖身之地,急切地寻找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李爱国强打精神,组织着他那十一人团队,在营地附近的沙滩、礁石区和树林边缘进行拉网式搜寻。然而,暴雨的冲刷改变了海岸线的形态,常见的贝类似乎躲到了更深的地方,浅水区的鱼虾也变得踪迹难寻。
林地里,许多可食用的野果被打落在地,浸泡在泥水里,已经开始腐烂变质。他们辛苦奔波、仔细翻找了一天,收获却寥寥无几,只有几只瘦小的螃蟹、一些被海浪冲上来的可疑海草,以及零星几颗侥幸未被泡坏的酸涩野果。
这点东西,对于十一个饥肠辘辘的成年人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只能勉强压一压那磨人的饥饿感,绝望的阴影如同乌云般再次笼罩下来。
宋大宝团队的人则更加混乱和无序。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三五成群地散开,更加疯狂地在各处翻找,甚至为了一簇看似能吃的野菜、一块可能藏有贝类的礁石区域而爆发激烈的争吵和推搡,场面一度几乎失控。他们的处境,比李爱国团队更加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