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京城的。
她只记得,长途汽车一路颠簸,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像极了她那段被颠覆的人生。
她的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被掏空了一块,只剩下呼啸的冷风。
回到实验室分配的单身宿舍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
失败的滋味,像苦涩的黄连,在口腔里蔓延。
她输了,输得彻底。
不仅输掉了一台至关重要的设备,还输掉了自己的尊严。
甚至,要被迫接受一场明知是羞辱,却又不得不应战的比赛。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那注定的命运。
就在她快要被这股无力感吞噬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微微,你在里面吗?”
是贺明辰的声音。
沈微微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她没有吭声。
“微微,我知道你在里面。”
贺明辰的声音带着担忧。
“我听说了海市拍卖会上的事,你开开门,我们聊聊。”
沈微微依然没动。
门外沉默了片刻,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
是秦老给贺明辰的备用钥匙。
门被打开,一道光线从门外照了进来,驱散了满室的黑暗。
贺明辰站在门口,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沈微微,皱起了眉。
“你就是这么折磨自己的?”
他快步走进来,打开了房间的灯。
刺眼的光亮让沈微微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我没事。”
她沙哑地说。
“没事?”
贺明辰被她这副故作坚强的样子气笑了。
“你管这叫没事?”
“沈微微,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依靠一下别人?”
“白月华和顾承安这么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要是早知道,我绝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
贺明辰愤愤不平。
“我这就去找他们理论!我倒要问问顾承安,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别去!”
沈微微猛地站起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插手。”
“你自己的事?”
贺明辰转过头,看着她苍白的脸。
“微微,我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而且,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他们这是在公然打压我们整个实验室,是在挑战秦老的权威!”
“我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
“没用的。”
沈微微缓缓摇头,松开了手。
“贺明辰,你斗不过他们的。”
“你根本不知道,白家在海市,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贺明辰愣住了。
“什么意思?”
沈微微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白月华的父亲,白敬业,是海市机械厂的厂长,但这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
“白家真正的根基,是在海市的原材料供应上。”
“整个海市,乃至周边几个省份的钢铁、煤炭,有超过一半的份额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他们的人脉,盘根错节,早已渗透到了各个领域。”
“你现在去找他们理论,逞一时之快,除了激化矛盾,让他们用更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们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贺明辰听着沈微微的话,脸上的怒气渐渐褪去,转为震惊。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顾承安和白月华对沈微微的个人恩怨。
却没想到,这背后牵扯着如此庞大的利益网络。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他不甘心地问。
“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我们?”
“当然不是算了。”
沈微微转过身,看着贺明辰,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
那光亮虽微弱,却异常坚定。
“一时的得失,算不了什么。”
“他们可以抢走我们的设备,可以设置各种障碍来为难我们。”
“但是,他们抢不走我们脑子里的知识,也阻挡不了我们前进的决心。”
“他们越是打压我们,我们就越要做出成绩给他们看。”
“等到我们的星辰项目成功的那一天,等到我们用实力证明自己价值的那一天。”
“所有不公和羞辱,都会变成我们勋章上最闪亮的光芒。”
她的话,掷地有声,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在贺明辰的心中激起波澜。
他看着眼前的沈微微,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体里却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那种从逆境中破土而出的坚韧,让他由衷地敬佩。
“好。”
贺明辰用力点头。
“你说得对,我们用实力说话。”
“那个什么青年技术能手的评比,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我把我们院里最好的资料都给你找来,我就不信,凭你的能力,还会输给那个只会投机取巧的白月华!”
看着贺明辰斗志昂扬的样子,沈微微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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