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微下定了决心。
她需要一把剑,一把能斩断所有牵连的利剑。
工作是她的铠甲,但生活中的纷纷扰扰,却像沙尘,总能找到缝隙钻进来,磨损她的心神。
尤其是关于女儿顾念的事情。
每一次与顾家的联系,都像在撕开尚未愈合的伤口,提醒着她那些不堪的过往。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沈微微拨通了陈宇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宇似乎有些意外,但语气依旧爽朗。
“沈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经理,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一件事。”
“念念下周的家长会,我这边项目紧,可能赶不回去了。”
“她的情况,我已经提前和老师沟通过了。”
“只是需要有人去学校签个字,拿一下她的成绩单。”
“这件事,我想拜托你转告顾科长。”
陈宇在那头沉默了片刻,立刻就明白了沈微微的用意。
她连这种必须和顾承安沟通的事情,都要通过他这个第三方来转达。
这已经不是划清界限那么简单了。
这是一种彻底的切割。
“好,没问题。”陈宇没有多问,爽快地答应下来,“我马上跟他说。”
“谢谢你,陈经理。”
“客气了。”
挂断电话,沈微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从此以后,陈宇就是横亘在她和顾家之间的防火墙。
此时,在海市机械厂的办公室里,顾承安接到了陈宇的电话。
听完陈宇的转述,顾承安握着话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烦躁和失落,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就这么不想和自己说一句话吗?
连女儿的事情,都要通过外人来传话。
“我知道了。”
顾承安沙哑地应了一声,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清晰可见。
可他心里的角落,却始终是晦暗的,照不进光亮。
自从脚手架事件之后,厂区里的风言风语就从未停歇过。
有人说他顾承安对前妻旧情难忘,危急关头还是舍身相救。
也有人说,白月华才是他的真爱,只是沈微微不肯放手,才一直纠缠不清。
这些议论扎得他坐立难安。
顾承安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却发现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沈微微那双疏离的眼睛。
还有她手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那天他反应再慢一点,后果会是怎样。
这种后怕,让他夜不能寐。
就在顾承安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白月华走了进来,带来一阵香风。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雪白,面若桃花。
白月华脸上挂着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承安,我给你炖了你最喜欢喝的莲子羹,快趁热喝一点吧。”
她将饭盒放在桌上,熟练地打开盖子,盛出一碗,推到顾承安面前。
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顾承安却没什么胃口。
他看着白月华,心里升起一阵疲惫。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白月华理所当然地说。
她走到顾承安身后,伸出手指,为他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看你这几天都累坏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她的动作亲昵而自然。
顾承安没有推开她,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默许了她的亲近。
或许,他也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向外界,也向自己证明些什么。
证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证明他和沈微微之间,再无可能。
联合办公室里,人来人往。
京城实验室和海市机械厂的科研人员们,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着。
季扬拿着一份数据报告,正准备去找沈微微核对。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承安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幕。
白月华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正热情地给一位来访的合作方代表倒茶。
“钱工,你喝茶,承安他正在里面看文件,马上就出来。”
她的姿态,俨然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季扬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正埋头绘制图纸的沈微微。
她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眼前的图纸。
灯光勾勒出她坚毅的侧脸线条。
季扬的心里,涌上心疼与敬佩。
这时,白月华送走了客人,目光在办公室里逡巡了一圈。
当她的视线落在沈微微身上时,眼底闪过得意和挑衅。
她整理了一下连衣裙,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朝着沈微微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起头,目光聚焦在这两个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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