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
灯光从头顶洒下,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毫无血色。
沈微微赶到的时候,顾念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
顾承安和顾小妹,还有顾母,正焦急地守在急诊室的门外。
看到沈微微出现,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顾母的眼神里,带着一贯的挑剔和不满,仿佛女儿的生病,都是沈微微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顾小妹的脸上,则带着愧疚和依赖。
而顾承安,他的目光,在触及到沈微微那张因为连日劳累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脸时,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微微,你来了。”他开口,声音沙哑。
沈微微没有理他。
她的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亮着红灯的急诊室大门。
她的心,像被一只手揪着,一阵阵地发紧。
从京城到海市,她坐了最快的一班飞机。
在路上,她想了很多。
她想起了女儿小时候,第一次发烧的样子。
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在她的怀里,烫得像一个小火炉。
她抱着她,整整一夜,都不敢合眼。
而那个时候,顾承安在哪里?
他以工作忙为由,在单位里,彻夜未归。
往事,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带来的,不是怨恨,而是一种悲哀。
她发现,在这个家庭里,无论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母亲。
她似乎,永远都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急诊室的门,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谁是顾念的家属?”
“我们是!”顾承安和沈微微,几乎是同时,冲了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沈微微的声音,带着不易察察的颤抖。
“急性肺炎,引发了高热惊厥。”医生摘下口罩,神情严肃地说道,“幸好送来得及时,现在体温已经控制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沈微微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她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一只手,及时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是顾承安。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但沈微微,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挣脱了他的搀扶。
她后退一步,与他之间,拉开了一道清晰的、无法逾越的距离。
顾承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神里,闪过受伤和失落。
医生将顾念转入了普通病房。
小小的孩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上还带着病态的潮红。
她的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看起来那么的脆弱,那么的让人心疼。
沈微微坐在病床边,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地,轻轻擦拭着女儿滚烫的额头和手心。
她的动作,温柔而专注。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和她的女儿。
顾承安一家人,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都沉默了。
他们就像闯入者,与眼前这幅温馨和谐的母女画面,格格不入。
顾念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但还需要在医院里,观察治疗几天。
接下来的两天,沈微微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儿的病床前。
喂水,喂药,换衣服,讲故事。
她将一个母亲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倾注在了这个小小的生命上。
顾承安也想帮忙。
他买来了昂贵的营养品,请来了最好的护工。
但这些,都被沈微微,冷淡地拒绝了。
她不需要他的物质补偿。
她只是在用自己的行动,默默地告诉他。
这个孩子,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第三天下午,沈微微去医院的食堂,给女儿打饭。
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厂里的大名人,沈微微同志吗?”
沈微微回过头,看到了两张她最不想见到的脸。
是白月华和张扬。
白月华挽着张扬的胳膊,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大概是听说了顾念生病住院的消息,特地和张扬一起,来看热闹的。
“听说你女儿病了?”白月华的语气里,充满了虚伪的关切,“怎么搞的啊?你这个当妈的,心思都用到跟别的野男人勾勾搭搭上去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顾不上了吗?”
她的话,说得尖酸刻薄,充满了恶意的影射。
如果是以前,沈微微或许会选择隐忍。
但是现在,她不会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已明白,对付这种人,退让和沉默,只会换来对方变本加厉的欺凌。
沈微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看了白月华一眼。
那眼神,平静,冷漠,却带着强大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我的女儿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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