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杲杲,金风送爽,京郊的试验田里一片欢腾。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秸秆,农户们挥舞着镰刀,欢声笑语随着谷粒的簌簌坠落漫过田垄。
一道青色身影混在人群里,正看得入神。沈景渊褪去龙袍,只着寻常绸缎,眉眼间少了朝堂的威严,多了几分闲适。他看着那穗大粒满的稻谷,又瞧着农户们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底满是惊叹。
“皇兄怎的来了?”
清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书妍提着裙摆走来,素色布裙沾了些泥土,发间还别着一朵不知名的小黄花,全然没了往日的凌厉,倒多了几分烟火气。她方才在垄头指导农户晾晒稻谷,一回头便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景渊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沾泥的布鞋上,失笑摇头:“朕再不来,怕是要错过这千古难逢的丰收盛景了。”他抬手拂去她鬓边的稻穗碎屑,“皇妹这一身打扮,倒真像个农家姑娘。”
沈书妍笑了笑,引着他往田埂上走。脚下是松软的泥土,鼻间是稻谷的清香,远处传来农户们的歌声,淳朴又欢快。
“皇兄你看,”她指着眼前翻涌的金色稻浪,“往年这时候,农户们还在为口粮发愁,如今有了良种,一亩地能抵得上从前两亩的收成。方才李老伯还说,今年不仅能吃饱饭,还能余些粮食去镇上换些布匹,给孙女儿做件新衣裳。”
沈景渊颔首,语气里满是赞许:“这都是你的功劳。朕在宫里听着捷报,只知亩产翻倍,今日亲眼所见,才知这盛景有多喜人。”
两人并肩站在田埂上,望着不远处正埋头拾穗的老妇和稚童。沈书妍的目光渐渐柔和,语气却多了几分沉重:“皇兄可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几句诗,道尽了种田人的辛酸。臣妹幼时随军,见过太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亩良田,三餐温饱,家人平安。可就是这点心愿,从前却是奢望。”
她侧过头,看向沈景渊,眼底满是恳切:“靖安已灭,朝堂虽稳,但江山的根基,从来都在百姓身上。皇兄坐拥万里江山,可这江山的每一寸土地,都离不开百姓的耕耘。臣妹培育良种,改良农具,不过是想让他们能少流些汗,多挣些钱。”
沈景渊沉默着,目光掠过那些弯腰劳作的身影,想起了边关的饿殍,想起了灾年的流民,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他登基多年,夙兴夜寐,所求的也是国泰民安,却从未这般真切地体会到百姓的不易。
“那依皇妹之见,朕该如何做,才能让大沈的子民都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他沉声问道,语气里满是郑重。
沈书妍微微一笑,抬手遥指远方:“很简单。一要轻徭薄赋,让百姓能留得住收成,有余力去改善生计;二要广修水利,开垦荒田,让更多的土地能长出粮食;三要兴办农学,将良种和耕种之法传遍全国,让各州各县都能有这样的丰收;四要整顿吏治,严惩那些盘剥百姓的贪官污吏,让百姓有冤能伸,有苦能诉。”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恳切:“皇兄,百姓的幸福,从来不是朝堂上的一纸空文,而是饭碗里的粮食,身上的衣裳,家里的欢声笑语。只要他们能吃饱穿暖,日子有盼头,大沈的江山,才能真正固若金汤。”
沈景渊望着她清亮的眼眸,又看向那片充满生机的田野,心中豁然开朗。他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动容:“皇妹所言,字字珠玑。朕从前只想着开疆拓土,却险些忘了,这江山的根本,原是黎民百姓。放心,朕定会依你所言,让大沈的子民,都能过上你口中的幸福生活。”
风掠过田埂,卷起一阵稻浪,也卷起两人的笑语。不远处,农户们的歌声愈发响亮,那是属于丰收的喜悦,更是属于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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