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沈书妍刚将卷宗搁在石桌上,殿内侍卫便匆匆来报,说陛下在御书房闷了两个时辰,连晚膳都未曾动过。她心头一沉,知晓沈景渊此刻正被最烈的背叛与屈辱裹挟,当即提步往皇宫赶去。
御书房的门虚掩着,里头烛火昏沉,沈景渊独自坐在龙椅上,指尖捏着那卷记录嫡子女血脉真相的供词,指节泛白,青筋凸起,连平日里温润的眉眼都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案上的奏折散乱堆放,朱笔滚落一旁,墨汁泼洒出一道狰狞的痕迹,一如他此刻破碎的心绪。
他想起幼时,林嬷嬷抱着他温声哄睡,说他是大沈未来的脊梁;想起皇后初嫁时的温婉,诞下明煜那日,他欣喜若狂,亲自为皇子赐名,盼他能光耀皇室;想起明玥缠着他要糖葫芦,软糯的嗓音喊着“父皇”,他满心皆是疼爱。可如今才知,这数十年的温情与期盼,全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敬重的乳母是索命的仇人,宠爱的皇后藏着私情,视作珍宝的嫡子女,竟是仇人的血脉,是扎在大沈皇室心口的毒刺。
“朕待她母子三人,从未有过半分亏欠。”沈景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明煜五岁学武,朕亲自为他挑选师傅;明玥怕黑,朕夜夜守到她睡熟才离开,可他们……他们竟都不是朕的孩子。”他抬手按住眉心,眼底翻涌的痛楚与怒意几乎要溢出来,那是被最亲近之人联手背叛的绝望,比战场厮杀的刀光剑影更伤人,比朝堂争斗的尔虞我诈更刺骨。
沈书妍轻轻推门而入,见他这般模样,心头泛酸,轻声道:“皇兄,事已至此,再痛也无用,保重龙体才是要紧。”
沈景渊抬眼,眼底满是红血丝,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朕守了一辈子的江山,护了一辈子的人,到最后竟连自己的血脉都护不住,还被人这般戏耍,何其可笑。”他顿了顿,指尖猛地攥紧供词,纸张被揉得皱巴巴的,“林嬷嬷好狠的心,她不仅要毁了朕的江山,还要让朕死后,连个正统的继承人都没有,要让沈家的天下,落在前朝遗脉手里,让朕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话音落,殿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衬得气氛愈发沉郁。沈书妍知晓,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显得苍白,唯有陪着他熬过这最难的时刻。
而冷宫深处,往日华贵的凤袍早已换成粗布囚衣,皇后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发丝散乱,脸上满是泪痕与悔恨。她抬手抚摸着腕间早已褪色的玉镯,那是赵承泽当年送她的信物,如今却成了催命的枷锁。她从未想过背叛沈景渊,起初只是一时糊涂动了私情,后来被林嬷嬷拿捏,看着明煜、明玥渐渐长大,便越发不敢回头,只盼着能瞒一辈子,护着子女安稳一生。
可她终究还是错了,错在贪慕一时温存,错在轻信他人挑唆,更错在低估了林嬷嬷的狠绝。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她不怨旁人,只怨自己糊涂,不仅毁了自己的一生,还连累了一双儿女,让他们从尊贵的嫡皇子、嫡公主,沦为无家可归的僧尼,往后青灯古佛相伴,再无出头之日。
“明煜,明玥……娘对不起你们……”皇后抱着膝盖,低声啜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是娘糊涂,是娘害了你们……”冷宫的风从破旧的窗棂吹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走她的哭声,也卷走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荣光,只留下无尽的孤寂与悔恨,陪着她熬过往后漫长的岁月。
几日后,沈景渊渐渐平复心绪,虽心底的伤痕仍在,但身为帝王,他终究要扛起江山社稷的重担。他下旨彻查宫中所有前朝余孽,肃清潜藏的隐患,又重新梳理皇子们的教养事宜,虽无嫡子,但若能悉心培养庶子,日后也能选出合适的继承人,守住大沈的万里河山。
沈书妍看着他重新振作起来,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这场因仇恨而起的阴谋,终究以反派伏法落幕,只是留下的余痛,却要沈景渊、皇后,还有那两个无辜的孩子,用一辈子去偿还。而她能做的,便是陪着皇兄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护得大沈子民平安顺遂,再也不让这般的灾祸,重演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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