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像被风吹散的棉絮般退去,脚下的游魂之路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青石板路——那是她公益工作室门口的小巷,墙根处还长着几丛周航去年帮她种的太阳花,此刻正顶着露珠,像撒了一把碎钻。
杨书妍站在巷口,忽然觉得胸腔里那股因游魂经历而起的闷痛,正被一种滚烫的情绪慢慢熨平。她想起刚成为快穿者时,统子问她“任务目标是什么”,她当时只含糊说“完成原主心愿”,可直到此刻站在这里,看着工作室玻璃门上贴着的“单亲妈妈手工课招生”海报,才真正把那句话嚼出了滋味——哪是什么“完成任务”,分明是她自己被那些温暖拽着,想把这份热再递出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指尖拂过海报边缘,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时,看见周航正提着两个帆布包,额角渗着薄汗,像当年追草帽时那样笑着朝她挥手:“妍妍,材料都搬来了,学员们说今天想学编绳结呢。”
可下一秒,周航的身影就像水波般晃了晃,连同整个小巷都开始模糊。杨书妍心里一紧,却听见耳边传来黑袍人的声音,温和却清晰:“这不是回溯,是你心底的‘锚’。”
她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茫的白色里,前方立着一面一人高的铜镜,正是黑袍人说的“照心镜”。镜面上没有映出她的模样,反而流淌着一幕幕画面:是她第一次在社区开课,周航蹲在角落帮学员穿珠子;是她把原主的设计图参赛获奖时,学员们围着她举着奖状笑;是她七十岁那年,腿冷得厉害,周航把暖气片调到合适温度后,又给她裹了层厚毯子,说“暖着才好”。
最后,画面定格在她写日记的那个夜晚。台灯下,她握着笔,笔尖悬在纸上,而镜外的杨书妍清晰记得,当时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落下的不是“任务完成”,而是“这辈子,没白活”。
“原来我要的从来不是功德和气运。”杨书妍轻声说,语气里没有半分迷茫。她想起做游魂时的无力——看着生命凋零却抓不住,看着苦难蔓延却帮不上,那种空落落的疼,直到她在小世界里拿起针线教单亲妈妈做饰品,直到她把原主的设计变成能让别人糊口的手艺,才真正被填满。
她转身,发现白色空间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门,和来时的那扇一样泛着柔光。统子在意识里欢呼:“妍妍!封印解除啦!而且……你看你的气运值!”
杨书妍点开面板,发现“气运”那一栏从18变成了25,后面还缀着一行小字:“初心澄澈,得天眷顾。”可她没太在意这些,只是快步走向那扇门——她忽然想知道,下一个小世界里,又有谁在等着一份温暖,而她,又能递出怎样的热。
推开门时,黑袍人还站在外面,兜帽下的眼睛似乎弯了弯:“校准完成。看来你没忘。”
“不会忘的。”杨书妍笑了,像小世界里晒太阳时那样舒展,“快穿不是‘完成任务’,是捧着一把热,去捂另一块凉。哪怕只是添一点点温暖,也比空拿着积分打转强。”
黑袍人点点头,侧身让开去路:“主神说,清醒的人,值得更好的路。下一个世界的坐标已经发给你了,去看看吧。”
杨书妍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引路人先生,谢谢你。”
黑袍人没回答,只是抬手挥了挥。杨书妍转身走向主神空间的热闹里,脚步轻快,心里亮堂——她再也不会纠结“20积分能干嘛”了,因为她已经找到比积分更重要的东西:不是道具,不是气运,是那份“为人间烟火添温暖”的踏实,是哪怕只做一点点,也觉得“值得”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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