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川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浑浊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手里还攥着张泛黄的外卖包设计图——那是他这辈子唯一被工作室批量生产的设计,角落印着杨书妍工作室的logo,和他当年嫌“土气”的笔杆一个样式。
病房门被推开,杨书妍提着保温桶走进来,头发已经花白,却还是习惯性地把桶放在床头柜上,先替他掖了掖被角:“周航让我带了小米粥,你今天没胃口,喝点暖胃。”
沈元川没动,喉结费力地滚了滚:“我这辈子……是不是特没用?你选择了周航,不再选我!”
杨书妍舀粥的手顿了顿,把勺子放在碗沿,拿起他手里的设计图:“这图当年卖了三万多个,外卖员都说侧兜深,放手机不晃。”她指尖拂过图纸上的45°斜角,“你改的透气孔,后来成了行业里的小标准,好多厂家都学着做。”
“可我没挣大钱,没当老板……”他声音发颤,眼里的泪终于落下来,“我是重生的啊,我该是男主的,该像上辈子那样……”
“上辈子你当老板,最后呢?”杨书妍打断他,语气很轻,却像根针戳破他藏了一辈子的执念,“别墅换了三套,身边人换了好几个,最后躺在ICU里,连个递水的人都没有。这辈子你在工作室,加班时周航给你带夜宵,你感冒时有人替你盯样品,这不是挺好?”
沈元川愣住了。他想起三十岁那年,他熬夜改图纸犯了胃痉挛,是杨书妍背着他去的医院,周航在旁边跑前跑后挂号缴费;想起五十岁那年工作室团建,他被年轻人起哄唱歌,跑调跑得厉害,杨书妍却笑着拍着手,说“比当年夜市摆摊时唱得好”。这些事他总觉得“不够风光”,可现在回想起来,竟成了这辈子最清楚的画面。
“男主啊,其实并不一定非要去拼命地挣多少钱,也不一定非要当多大的官儿。人生在世,只要能够把一件事情踏踏实实地做好,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啊,如果还能有一个人陪伴在你身边,与你一同分享一碗热乎乎的粥,那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啦!”杨书妍微笑着说道,同时将手中的粥碗轻轻地递到了他的嘴边。
她的心中暗自思忖着:“上辈子,你可是辜负了她呢。不过没关系,这辈子就让你这个男主心甘情愿地为她打一辈子的工吧,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惩罚。”想到这里,杨书妍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
沈元川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却乖乖喝了口粥。小米粥温温的,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他发紧的胃,也暖了他憋了一辈子的委屈。他看着杨书妍鬓角的白发,突然就懂了——上辈子他把“成功”当成了男主的标配,却忘了最该抓的是身边的温度;这辈子他没当老板,没成富豪,却拥有了上辈子求而不得的安稳踏实感,可惜了以前的莺莺燕燕,这一世一个也没有得到,自己重生的意义何在?
弥留之际,他手里还攥着那张设计图,眼前闪过的不是上辈子的酒会和豪车,是工作室里的阳光,是杨书妍标红的字迹,是周航递来的热咖啡,是那些被他视作“窝囊”,却实实在在暖过他的日子。
他最后笑了笑,心里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原来重生不是让他重当“富豪男主”,是让他把上辈子弄丢的“踏实”,重新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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