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果园边缘停稳,杨书妍推开车门,一股混杂着腐烂与奇异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果树林早已没了记忆中规整的模样,树干扭曲如虬龙,有的表皮裂开,渗出粘稠的紫黑色汁液;有的枝桠上挂满了畸形的果实——拳头大的草莓长着尖锐的绒毛,苹果般大小的橙子表皮布满眼睛似的凸起,正随着风微微翕动。
“检测结果出来了。”顾言琛拿着便携式检测仪走过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只有西边那几棵变异桃树的果实符合食用标准,其他的都含有神经毒素,误食会导致幻觉和肌肉溶解。”
杨书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几棵桃树的果实倒是看着正常,粉白的果皮透着光泽,只是树叶呈现出诡异的金属蓝色。她蹲下身,指尖拂过脚边一株缠绕着桃树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瞬间竖起,发出“嘶嘶”的声响。
“这点收获,根本不够安全区塞牙缝的。”队员里有人低声抱怨,语气里满是沮丧。
杨书妍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荒芜的果园,心头那股压抑感越来越重。检测仪发出的“滴滴”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是在嘲讽着他们徒劳的奔波。她忽然想异常前统子要求给凝神珠小世界收集的那些东西——那是全球极端气候刚开始显露苗头、病毒尚未大规模扩散时,她凭着有抽奖诱惑一点点收集起来的“老物件”:未变异的各种动植物、传统蔬菜的种子和家畜动物、甚至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几罐密封完好的蜂蜜和晒干的草药……
那时自己只觉得统子吃饱了撑的,小题大做让自己收集这些,而且这些东西在科技发达的时代早已失去了价值。可现在,当变异成为常态,当“正常”变成奢侈品,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老物件”,突然成了救命的稻草。
“顾言琛,”杨书妍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主亲哥,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我可以相信你吗?
顾言琛赶紧表决心:“这个世界上唯有我不会伤害你,就算是伤害自己也要保全你!”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有一批可食用的植物种子,们得想办法‘拿’一部分出来,给到农业研究院那边。”
顾言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些种子非常珍贵!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来源!那么妹妹将会十分危险!但目前人类文明面对自然灾害的侵蚀,已到万不得已了,看着检测仪上少得可怜的安全测试标识,又想起安全区里孩子们日渐消瘦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想怎么做?。”
“我把种子和几种家禽蛋拿出来,你想办法交上去。”杨书妍走到桃树边,摘下一颗果实放在鼻尖轻嗅,清甜的气息让她稍微定了定神,“我们不要打开那个保险箱,里面的动物蛋和植物种子是否可以‘成活’。我们一概不知,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我们不能光看着那些种子而不去做点什么,看着安全区的人活活饿死?那我当初费尽心机收集它们,还有什么意义?”
顾言琛沉默了。他知道杨书妍说得对。灾变后制定的规矩本是为了维持秩序,可当规矩变成阻碍生存的枷锁,打破它或许才是唯一的选择。
“好的,这次回去就交上去。”他最终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通讯器,“我联系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负责引开其他的人去别处搜索。你需要多少时间?”
“十分钟就够。”杨书妍的指尖在检测仪上快速滑动,将桃树的位置和可采摘数量记录下来,“先把这里的桃子摘了,就当是给安全区的‘开胃菜’。至于那些‘动植物火种’……”她抬头看向天边,夕阳正沉入地平线,将云层染成一片血色,“我马上收拾出来,你负责找个稳妥的办法上交,让它们重见天日。”
队员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但见两人神色凝重,都识趣地没有多问,默默拿起工具开始采摘桃子。杨书妍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又摸了摸手腕上的银环,冰凉的触感让她再次冷静下来。
她知道,今天的决定一旦暴露,她和顾言琛都将面临困难。但当生存的希望摆在面前时,所谓的规矩和自私阴暗面,也许非常的可怕。毕竟,让活着的人能继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能干出什么样的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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