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套房的专属电梯平稳上升,镜面轿厢映出并肩而立的两人。陈月安一身米白色休闲西装,姿态松弛,指尖却无意识地在身侧轻点着。唐郁时站在她身旁半步的位置,香槟色真丝衬衫在顶灯下流淌着温润光泽,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颈项,骄矜沉静。
空气里只有电梯运行的低微嗡鸣。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无声滑开。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胡桃木双开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柔和的光线。
张思云就站在门内玄关处。她显然刚结束工作不久,深灰色羊绒开衫随意披在肩上,内搭的黑色高领针织衫衬得下颌线条清冽。见到来人,她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随即被温和的笑意取代。
“稀客。”张思云侧身让开通道,目光在唐郁时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陈月安,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陈总亲自送人上门?这服务规格,连我都受宠若惊了。”
陈月安踏入玄关,视线扫过客厅中央小圆桌上摊开的几份文件和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心下了然张思云确实在忙。她唇角勾起惯有的慵懒弧度,顺势接话:“顺路而已。正好抓到她这只小懒猫,赖在我那儿不肯起,只能亲自押送过来,省得耽误张总宝贵时间。”她说着,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唐郁时的后腰,带着点亲昵的催促。
张思云的眼神不着痕迹沉了些。
唐郁时对陈月安这信手拈来的“懒猫”指控只微微弯了下唇角,并不辩驳。她朝张思云颔首,姿态从容:“张姨,打扰了。”
“进来坐。”张思云引着两人走向客厅靠窗的沙发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际线的辽阔画卷,阳光透过薄纱,在地毯上投下朦胧光斑。空气里有极淡的冷杉香氛气息,混合着张思云身上那种长期熏陶出的、若有似无的山茶花香。
侍者悄无声息地送上三杯清茶,青瓷杯盏,茶汤澄澈。陈月安选了张单人沙发,姿态放松地靠进去,长腿交叠,仿佛在自己地盘。
唐郁时则在张思云斜对面的长沙发落座,腰背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这么早过来,不只是喝杯茶吧?”张思云端起自己那杯茶,杯沿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镜片后的视线,声音平缓,却带着洞悉的穿透力,目光直落在唐郁时脸上。
唐郁时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也没有迂回试探。骄矜的眉眼间是清晰的坦诚:“确实有事想请张姨帮忙。”她顿了顿,声音清越,吐字清晰,“我想见顺兴的苏元锦苏总一面。听说您和她私交甚笃,不知能否帮忙牵个线?”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只有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背景音。
陈月安端起茶杯,垂眸吹了吹水面浮沫,仿佛置身事外,唇角却噙着一丝了然的浅笑。
张思云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唐郁时,那眼神沉静如同深潭,带着无声的审视和衡量。几秒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问题却直指核心:“牵个线就够了吗,郁时?”
唐郁时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眼波流转间带着世家千金特有的、洞悉世情的狡黠与坦然。她轻轻摇头,语气笃定:“完全不够呢,张姨。”
意料之中的答案。
张思云唇角那点温和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她放下茶杯,青瓷底托与玻璃茶几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好。”她应得干脆利落,没有追问唐郁时具体要做什么,仿佛这声应允本身就已包含了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与支持。
应下后,张思云目光转向一旁姿态慵懒的陈月安,镜片后的眼眸里带上点清浅的促狭:“陈总,”她声音微扬,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客气,“人送到了,话也带到了。我这里庙小,就不耽误你‘陈氏’的宏图大业了?”
逐客令下得委婉又直接。
陈月安挑眉,放下交叠的长腿,发出一声带着明显不情愿的、拖长了调的轻哼:“啧,真是无情啊张总。用完就丢,连杯茶都不让人喝完?”话虽如此,她还是利落地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包。
她走到唐郁时面前,无视了张思云的存在,微微俯身,指尖极其自然地替唐郁时将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亲昵熟稔。声音放低,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慵懒磁性:“小时,下次再赖床,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唐郁时抬眸看着她,眼底含着清浅的笑意,并未因张思云在场而有半分羞赧或躲闪,只轻轻“嗯”了一声。
陈月安直起身,朝张思云随意地挥了下手,姿态潇洒:“走了。下次约饭,张总可别推脱。”
“看心情。”张思云坐在原位,端起茶杯,语气不咸不淡。
厚重的胡桃木门在陈月安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声响。总统套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透进的阳光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冷杉香气。
张思云的目光重新落回唐郁时身上,沉静而专注。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来找我。”她顿了顿,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为什么特意绕个弯子,先去找陈月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