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结束后的慵懒如同暖流,弥漫在三个女人之间。秦墨的助理手脚利落地收拾了餐余,将光洁如新的厨房岛台还给主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阮希玟靠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处理着几封跨时区的邮件,眉头偶尔因屏幕上的内容微蹙,但整体姿态是放松的。
秦墨则霸占了沙发另一头,长腿交叠,手里捧着一本刚从阮希玟书架上抽出来的艺术画册,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评价一句:“这张构图太大胆了,色彩倒是和你去年拍下的那幅有点像。”
唐郁时没参与她们无声的“各忙各的”。她抱着那个柔软的皮草抱枕,赤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踱步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午后阳光正好,毫无遮挡地泼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明亮的光斑。
窗外是曼哈顿令人窒息的天际线,钢筋水泥的丛林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芒,街道上的车辆如同玩具模型,缓慢移动。
她站了一会儿,看着楼下中央公园那片倔强的绿色,在摩天大楼的包围下显得格外珍贵。
一种奇异的疏离感笼罩着她。十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深市那个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应付着谢鸣胤带来的惊心动魄;而现在,她却身处地球另一端,站在母亲充满艺术气息的公寓里,看着这片截然不同的天空。
“看什么呢,乖宝?”秦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慵懒。
“看纽约。”唐郁时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感觉有点不真实。”
阮希玟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看向女儿的背影,目光柔和:“时差还没倒过来,加上昨天折腾累了。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唐郁时摇摇头,转过身:“睡够了。就是觉得……没事可做。”在深市,她的日程表总是排得满满当当,会议、应酬、看报表,偶尔的闲暇也被齐攸宁拉着到处跑。突然陷入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
秦墨合上画册,笑道:“这才第一天,就想找事做了?年轻人,要学会享受闲暇。”她站起身,走到唐郁时身边,也望向窗外,“既然没事做,不如陪妈咪去逛逛?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买手店,新到了不少好东西。”
阮希玟闻言,立刻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她才刚落地,你就要拉她去人挤人?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秦墨耸耸肩:“在家里对着四面墙发呆就是休息了?出去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看看不一样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放松。对吧,郁时?”她侧头看向唐郁时,眼神里带着怂恿。
唐郁时确实不想继续待在房间里了。那种停滞感让她心慌。她点了点头:“出去走走也好。”
阮希玟见女儿同意,也没再坚持,只是叮嘱道:“别去太远,也别逛太久。她脸色还不太好。”
“知道啦,阮大总裁。”秦墨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戏谑,“保证把你的心肝宝贝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最终,出门的阵容变成了三人行。阮希玟终究是不太放心,加上手头暂时没有紧急公务,便也换了身轻便的大衣,一同前往。
秦墨说的那家买手店距离公寓不远,步行只需十几分钟。
纽约深秋的午后,阳光温暖,微风带着凉意。街道两旁是风格各异的建筑,行人们步履匆匆,带着大都市特有的节奏感。
唐郁时走在母亲和秦墨中间,听着她们用熟稔的语气谈论着街角某家画廊的新展,或者某栋建筑的历史,感觉自己像个误入者。她们的世界,与她在深市所熟悉的那个以商业利益和家族关系为纽带构建的圈子,既有重叠,又截然不同。
这里更……自我,更随性,也更看重个人品味和隐秘的联结。
买手店隐藏在一栋褐色砂石建筑的一楼,门脸低调。推门进去,内部空间却别有洞天。装修是极简的工业风,水泥墙面,金属衣架,灯光经过精心设计,聚焦在每一件孤品般的衣物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灵的木香调香氛。
店员显然认识秦墨和阮希玟,立刻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又不失亲切。秦墨摆摆手,示意她们自己看。
唐郁时对逛街购物并没有太大热情,她的衣帽间里永远塞满了当季最新款,很多连标签都没拆。但这里的氛围让她难得地生出了一点浏览的兴致。
她随手翻看着一件件设计独特的衣物,材质、剪裁、细节,都透露出不菲的价格和独特的审美。
阮希玟对一条丝绒长裙多看了两眼,秦墨便拿起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点头:“这个颜色衬你。”
阮希玟笑了笑,没说话,目光又转向一副造型夸张的耳环。
唐郁时则在一排衬衫前停下。不是她平时穿的规整商务款,这些衬衫的材质更柔软,设计也更松散,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她拿起一件米白色的,材质像是某种柔软的丝棉混纺,领口设计得很特别,是不对称的斜襟。
“试试这件。”阮希玟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轻声建议,“很适合你现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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