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宴会场内残留的喧嚣和酒气。唐郁时和白世鸣站在廊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回宴会是绝无可能,直接离开又似乎欠缺一个合适的时机。
“去侧厅再坐一会儿?”白世鸣低声提议,眉宇间还带着方才被连盛余纠缠后的些许不耐。
唐郁时正要点头,一个身影便已步履从容地从她们身边掠过,带起一阵极淡的、难以形容的冷冽气息。
“跟上。”顾矜的声音传来,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连家可没瞿家那么好甩掉,小心穿帮。”
唐郁时和白世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判断——此刻听从顾矜的安排是最省事的选择。两人不再多言,快步跟上了前面那道挺拔利落的背影。
顾矜径直走向一辆早已等候在僻静处的黑色林肯,司机无声地为她拉开车门。她侧身,示意唐郁时和白世鸣先上车。
车内空间宽敞,内饰低调而奢华。顾矜随后坐进车内,关上车门,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址:“白家老宅。”
车辆平稳地驶入夜色。顾矜这才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白世鸣身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白世鸣坐姿端正,闻言谨慎地回答:“多谢顾……顾老师关心,母亲一切都好,工作按部就班,身体也康健。”她巧妙地避开了“阿姨”的称呼,选用了更显尊重且不易出错的“老师”,言语间只挑最无关紧要的说,丝毫不触及白昭泠可能存在的任何情绪波动或私事。
面对这份显而易见的疏离和防备,顾矜似乎并不在意,她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是真是假的惋惜:“那太可惜了,看不到她的笑话,我很失望呢。”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且大胆,完全超出了寻常寒暄的范畴。白世鸣勉强笑了笑,没接话。一旁的唐郁时则心底一震,下意识地看向顾矜,震惊于她竟敢如此直接地调侃一位身居高位的部长。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与顾矜撞个正着。顾矜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朝她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洞悉和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
唐郁时立刻移开视线,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只能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这个人……完全招架不住。好危险。她再次于心底确认了这个评价。
车子一路畅通,很快驶入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停在了白家那古朴的四合院门前。
顾矜率先下车,却抬手示意正要跟着下来的唐郁时:“你在车上等着。”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自家小辈。
唐郁时动作一顿,顺从地坐回原位。顾矜随即看向白世鸣,示意她下车。
白世鸣看了唐郁时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宽慰,随即跟上顾矜。
顾矜推开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步履从容地走了进去,神态自若得仿佛回到自己家。院内,白家众人正在餐厅用晚餐,气氛融洽。
白世鸣快步走到主位的白老夫人身边,俯身低声说了两句话。老夫人点点头,白世鸣便趁机转身,径直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避开了接下来的场面。
顾矜则走向餐厅,先向主位的两位老人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却并不卑微:“老先生、夫人,晚上好。小辈不请自来,叨扰了。”
白老爷子放下筷子,目光如电,看清来人后脸上露出笑容:“是顾家丫头啊,什么时候回京的?吃了没?没吃就添副碗筷,一起用点。”
白老夫人也笑着点头附和。
顾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晚辈的谦和:“谢谢老先生、夫人,我在连家用过了。”她依言在一旁空位坐下,目光扫过餐桌,像是随口问道,“今天来看看白部长,不知道她人呢?”她问的是白昭泠。
坐在对面的白昭明闻言,放下汤匙,随口接话,语气里带着点熟稔的调侃:“你这一趟回来带给她的工作量可不小,别装不知道。”
顾矜和白昭泠的工作虽然不能说完全重合,但只要有出境的经济工作,一般都是她们的手下在互相对接。
顾矜轻笑一声,坦然承认却又巧妙推开:“这可不能怪我,工作嘛。”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我还真没想到,她居然还在忙。”仿佛白昭泠为此加班是件很意外的事情。
这时,坐在另一侧的白昭玉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眼神锐利地看向顾矜,直接挑破:“你去见过阮希玟了吧。”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顾矜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淡然含笑的模样,回答得滴水不漏:“我是去工作的。”
言下之意,公私分明。
白昭玉往后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眼神却没什么温度:“那你来我家干什么?”
“看看长辈,有什么问题?”顾矜应对自如,理由充分。
白昭玉嗤笑一声,显然不信:“空着手拜访,很无礼啊,顾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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