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安静的氛围中结束。阿姨悄无声息地撤走餐具,奉上清茶。
唐郁时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瓷杯壁,目光落在对面正浏览平板电脑上简报的唐瑜身上。
“姑姑,”她开口,声音在静谧的餐厅里显得清晰,“你觉得齐茵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略作停顿,组织着语言,“我总觉得,以她的实力和掌控的版图,不应该,也绝无可能止步于仅仅作为唐氏在3A计划布局中的一个陪衬。”
唐瑜滑动屏幕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抬起眼,看向唐郁时,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了然的轻笑。“你也察觉到了?”
她将平板电脑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身体向后靠向椅背,“我当时邀请她加入,可不是以‘陪衬’的身份。只是她坚持要站在那个位置,否则,她会直接拒绝我的邀请。”
唐郁时轻轻挑眉,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这么坏啊。”语气里听不出惊讶,更像是对某种猜测的确认。
“不是坏,是聪明,也是自保。”唐瑜端起茶杯,语气平静无波,“站在聚光灯下,意味着要承受最大的压力和审视。齐茵的产业布局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庞大,也更分散,许多资产通过复杂的离岸架构和代持协议持有,并不适合立刻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选择一个相对低调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唐瑜的目光逐渐锐利,“更重要的是,她投入的资源体量,远超一个普通‘陪衬’应有的份额。这意味着她所图谋的,绝非眼前这点利益分成。”
唐郁时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查看了部分能接触到的数据,齐氏在新能源材料、酒店地产乃至境外矿产的布局,深度和广度都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现金流,非常健康,甚至可以说……过于充裕了。这不像是一个仅仅满足于跟随策略的企业该有的状态。”
“她的资金流向来隐蔽而稳定。”唐瑜接话,“有几家注册在开曼和维京群岛的私募基金,常年为齐氏供给资金,背景很深,查不到最终受益人。但运作模式非常老道,擅长长期布局和精准狙击。3A计划初期针对几家目标公司的二级市场操作,背后就有这些基金的影子,手法干净利落。”
“她似乎在有意规避与薛氏、秦氏在明面上的直接竞争,”唐郁时沉吟道,“更专注于整合实体产业链和获取稀缺资源。这是否意味着,她对金融资本主导的快速扩张模式持保留态度?”
“或许不是保留态度,而是分工不同。”唐瑜分析道,“这个联盟需要薛影的杀伐果断,需要秦墨的资本运作,也需要齐茵这种夯实根基、掌控命脉的能力。她看似不争,实则每一步都踩在最关键的位置上。一旦计划推进到需要实体产业深度协同或者资源卡脖子的时候,她的权重会立刻凸显出来。”
姑侄二人就齐氏的经济状况、产业偏好、可能隐藏的实力以及其在3A计划中的潜在角色进行了详细的探讨。数据、现象、推测在交谈中碰撞,勾勒出一个愈发清晰也愈发复杂的齐茵画像——一个极度理性、善于隐藏、拥有庞大能量且目标明确的合作者与……潜在的竞争者。
谈话最后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可以框定齐茵的结论。信息依旧不够全面,齐茵的许多布局意图深远,并非一时能够看透。
唐瑜和唐郁时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与一丝无奈。唐郁时轻轻耸肩,她当然已经猜到齐茵退居在后的隐性目的。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暂时放弃了彻底理清的企图。
“说起来,”她转而提到另一个细节,“她今天问我什么时候回杭市。”
唐瑜闻言,想了想才回答:“短时间恐怕回不去。这边遇到点小麻烦,需要处理完。”
唐郁时表示了解,轻轻点头,没有追问具体是什么麻烦。唐瑜的事务繁多,所谓“小麻烦”往往也并不简单。
唐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嘱咐道:“最近可能会有不少宴会邀请函送过来。这里毕竟是京市,圈子复杂,不像在杭市那么自由。有些场面,该来的躲不掉。”
唐郁时笑了下,带着点早有预料的神情:“单只有商人的宴会?”
唐瑜轻轻颔首:“明面上是。不过可能……与会者之间的关系会有些奇怪。”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
唐郁时挑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系统的确有提到过,这个世界虽然有真实的部分,但也有一部分是由……嗯,类似‘小说’的概念集成的。它还说过,每个世界都或多或少存在这种情况,不同的‘设定’可能互相融会贯通。”
她看向唐瑜,眼神揶揄,“看来您已经接触过这类……‘奇怪的关系’了?”
唐瑜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也许?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小说?”
唐郁时仔细回想了一下,表情略显复杂:“我以前……被迫看过一些,逻辑非常……嗯,难以形容的作品。大概就像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占据我身体的那些人会做出来的、缺乏基本现实感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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