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白昭玉冷冽的“开门”二字余音未散,唐郁时握着白世鸣的手机,一时有些怔愣。
白世鸣已经迅速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
她放下速写本和铅笔,站起身,快步走到唐郁时面前,接过自己的手机,指尖无意间擦过唐郁时的手背,带着一丝微凉的潮意。她对着话筒低声急促道:“稍等。”随即挂断了电话。
她看向唐郁时,脸上努力维持着平日温和的笑意,但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紧绷:“郁时,麻烦你……去开一下门好吗?我先把画具收一下。”她指了指次卧的方向,语气带着请求,却又不等唐郁时回应,便拿起沙发上的速写本,转身快步走向次卧,关上了门。
唐郁时看着那扇紧闭的次卧门,心下了然。白昭玉突然杀到,白世鸣显然需要片刻整理情绪,或者只是单纯不想立刻直面这位小姑。她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是白家内部的纠葛。她整理了一下方才坐得有些褶皱的衣摆,走向套房门口。
透过猫眼确认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风尘仆仆却依旧气势逼人的白昭玉后,唐郁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果然不得安宁”的无奈,脸上挂起从容得体的浅笑,打开了门。
“白姨?”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欢迎,“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她侧身让开通道。
白昭玉穿着一身利落的旅行装束,长发束在脑后,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整个客厅。她没有寒暄,径直走进来,视线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和紧闭的次卧门之间逡巡,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白世鸣呢?”
话音刚落,次卧的门从里面打开。白世鸣走了出来,她已经脱掉了之前那件沾了铅灰的罩衫,换上了一件素净的家居服,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略显仓惶的人不是她。
“晚上好,小姑。”她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晚辈见到长辈的亲昵,“您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是有什么事吗?”她走上前,姿态自然。
白昭玉冷笑一声,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她:“我来这里,你会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意有所指,显然并非临时起意或偶然路过。
白世鸣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柔和了些,她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赞同的规劝:“小姑,随意调查别人的行程,总是不太对的。您现在就回去,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样?”她试图用温和的方式划定界限,让白昭玉知难而退。
白昭玉显然不吃这一套。她下巴微扬,不再看白世鸣,而是迈步直接朝着次卧走去,丢下一句冷硬的命令:“你过来,聊聊。”语气不容置疑。
白世鸣看着她的背影,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认命。
她跟上白昭玉的脚步,在走进次卧门前,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站在客厅的唐郁时,眼神复杂,最终只化作一句轻柔的告别:“郁时,晚安。”
唐郁时站在原处,面色平静,微微颔首:“晚安,世鸣姐。”
次卧的门在白世鸣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几乎在门合拢的瞬间,唐郁时脸上的从容便淡了下去。她不需要听也知道里面即将发生什么,白昭玉的强势介入绝不会是温和的谈心。她转身走回客厅,拿起自己的手机,没有任何犹豫,径直翻找通讯录。
指尖划过屏幕,最终停留在“周熙妍”的名字上。她按下拨号键。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周熙妍清越平稳的声音传来:“小时?”
“周姐姐,”唐郁时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语速平稳,“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现在有空……能来酒店接我一下吗?”她没有解释原因,直接提出请求。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秒,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只有一个简洁的答复:“好。马上来。”
“谢谢。”唐郁时挂了电话,迅速将酒店定位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丝毫停顿,立刻起身走向主卧的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洗掉一身黏腻和疲惫,她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条酒红色的丝质长裙换上。裙子剪裁得体,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也添了几分平日少见的明艳。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瓶香水,在耳后和手腕处轻轻喷洒了两下,清冽中带着一丝暖意的香气淡淡弥漫开来。
她将手机、房卡和少量现金放入一个小巧的手拿包,检查无误后,背上包,拿着房卡走出了主卧。客厅里次卧的门依旧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大声响动传出,反而更显得压抑。唐郁时没有停留,悄无声息地打开套房大门,走了出去。
穿过酒店安静的走廊,乘坐电梯下楼。途中,她拿出手机,调出今天白天拍摄的一些熊猫、都江堰风景以及和白世鸣的合照,简单剪辑成一个小视频,然后打开与唐瑜的聊天框,将视频发送过去。接着,她按住语音键,声音放得轻软带着些许慵懒:“玩了一天好累呀,姑姑,我先睡觉了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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