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野端着一杯周春燕泡的清心茶,安然自得。
他本以为,这小麻雀会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地分享村里最新的八卦。
可现在,田玲却有些反常。
她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神飘忽,长长的马尾辫无意识地扫着椅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怎么了?”他放下茶杯,状似随意地问,“今天这顿饭,吃得不香?”
“香!”田玲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她挪动着小板凳,一点点凑到林清野身边,那双大眼睛里,此刻写着两个大字——苦恼。
“清野哥~”
她拖长了音调,带着点撒娇的鼻音,脑袋都快耷拉到林清野的胳膊上,“你得帮帮我啊。”
林清野忍着笑,问道:“先说说,怎么回事?”
田玲闻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原来,三天前,村里学堂的老师,一位姓孔的老先生,亲自登门拜访。
老先生此行目的明确,就是想请周春燕去学堂,给孩子们上一堂裁缝课。
这本是村里的老传统。
云溪村的孩子,年满七岁便入学堂,学到十三岁,能识文断字,便算毕业。
之后的路,便看各家安排和个人天赋。
有武道天赋的,像周奶奶的孙子,便可申请自由联邦的专项补贴,去外面的大城市深造。
有读书天赋的,家里若有门路,也可另寻出路。
大部分孩子,还是会留在村里,跟着长辈学一门手艺,早早为家里分担压力。
这裁缝课,便是学堂里为培养孩子动手能力和兴趣而设的,往年都是由村里手艺最好的周春燕去客串讲师。
可这次,周春燕不知怎的,竟以“事忙”为由,婉拒了孔先生。
不仅婉拒,她还打着包票,把自己闺女给推了出去。
美其名曰:这丫头青出于蓝,已尽得我真传。
田玲一听,当场天塌。
她五年前方才从孔先生的“魔爪”下毕业。
她那活泼好动的性子,配上中不溜丢的成绩,在学堂里没少受老先生的“重点关照”。
看见孔先生,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腿肚子都转筋。
现在让她回去,当一把客串老师?
她心虚啊!
“所以,你这是怯场了?”林清野听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才不是!”田玲立刻反驳,脖子一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我就是...就是没经验!对,没经验!”
“哦~”林清野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我还以为,是你对自己那手艺没自信呢?”
“谁说的!”小姑娘瞬间炸毛,从板凳上蹦起来,双手叉腰,“我做的荷包,全村最好看!”
底气十足。
“那不就结了。”林清野摊开手,“有真本事,还怕什么?”
“哎呀~那不一样!”田玲急得直跺脚,又凑回来,拉着他的袖子摇晃,小脸颊气鼓鼓的。
林清野看着她这副跟自己闹别扭的模样,心里也乐了。
逗弄得差不多,他也就不再使坏。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这样吧,我给你当个试验品。”
“试验品?”
“对。你就当我是学堂里最笨最调皮的那个学生。把你要教的东西,先在我身上演练一遍,找找感觉,熟悉熟悉流程。”
田玲的眼睛,瞬间亮起。
“对哦!还是清野哥你有办法!”
她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充满活力的样子。
她环顾四周,这堂屋开阔,人来人往,似乎不太适合进行私密的教学演练。
下一秒,她下定决心,一把抓住林清野的手腕。
“走!跟我来!”
林清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着,一路穿过堂屋,直奔后院一间独立的小屋。
那是田玲的闺房。
当她推开门,把林清野拉进去,再“砰”一声关上门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行为,似乎...有些过于大胆和私密。
屋内的采光很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皂角清香与淡淡花草气息的味道。
田玲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梗着脖子,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强行进入田老师的角色。
“咳!那个...林同学,坐。”
林清野忍着笑,配合着她落座,顺带打量着这间小屋。
很整洁,一张简朴的木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挂着一个用彩色麻线编织的织网。
墙上,挂着几件编织品。
角落里,有流苏下垂的挂毯,有用不同颜色的藤蔓编成的篮子,还有用晒干的花朵和麦穗点缀的装饰画。
手法精巧,风格质朴,点缀着乡野的自然之美。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田玲拍了拍手,试图用提高的音量,拉回林清野的注意力。
她取来教学材料,将林清野按在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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