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野拉开木门,门口站着个姑娘。
年纪不大,约莫十**岁,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裤,衬得人格外利落。
麻色长发简单地束成马尾,几缕碎发被山风吹得拂过脸颊。
她的皮肤是那种常年在户外跑动才会有的健康小麦色,五官很耐看,尤其是一双眼睛,很干净,带着股不加掩饰的好奇。
她手里提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
看到林清野,眼神很坦然地迎了上来,没有半分小家子气的扭捏。
“你就是林顾问吧?我叫田玲,我爹是田毅。”声音清脆,像泉水敲在石头上。
她把布包递过来:“我娘让我送来的,自家做的腊肉和菌子,你别嫌弃。”
林清野确实有些意外。
田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
事情的起因,颇具戏剧性。
昨天田毅拎着螃蟹回家,喝了二两小酒,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从玉米地里的怪病,到寒骨潭智取铁钳蟹,他把林清野的神仙手段吹得天花乱坠。
说到兴头上,还把自个儿当初怎么当众顶撞林顾问,结果又如何被现实上了一课的糗事,当成烘托气氛的笑料给抖了出来。
他这边说得唾沫横飞,浑然不觉自家婆娘周春燕的脸色,已经从晴转阴,再转乌云密布。
等他吹嘘完毕,一场家庭内部的教育整顿随即展开。
在周春燕这位精明能干的女主人看来,自家男人这行为,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一个刚来两天,就能解决老村长都束手无策的难题,还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寒骨潭那群硬骨头的年轻人,这是普通的农业顾问?
这种有真本事的人物,你不赶紧烧香供着,还敢在人家面前摆老资格?
于是乎,当晚田家小院就上演了经典曲目。
田毅被婆娘揪着耳朵,深刻反省了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的重大过失。
为了表达歉意,挽回影响,第二天一早,周春燕就打包好家里存货里最好的一块腊肉,勒令女儿田玲,必须亲自登门,替她爹的愚蠢行为,进行一次诚恳的危机公关。
听完这番内情,林清野彻底乐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田毅大哥在家里的地位,约等于吉祥物。
而那位素未谋面的周大嫂,绝对是个精明、识大体,且在家中拥有绝对权威的厉害角色。
“你娘太客气了,我压根没往心里去。”林清野笑着接过布包,分量不轻,“东西我收下了,替我谢谢叔和婶。”
见他态度爽快,田玲也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许多。
尴尬解除,她骨子里活泼好奇的性子就藏不住了。
她探头探脑地打量着林清野屋后那片广袤的荒地,主动请缨:“林顾问,你来两天,肯定还没逛过村子吧?我带你去转转!我们村虽然小,但该有的都有!”
这正中林清野下怀。
“好啊,那就有劳了。”
“不劳不劳!”
田玲像是接到了什么有趣的任务,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活脱脱一个刚上线的新手引导员。
两人沿着村里唯一的土路向中心走去。
“喏,那栋石头房,村里最气派的,就是村委会。李村长,平时都在那儿。”田玲指着不远处说。
村委会外墙上挂着块大木板,是贡献榜。
田玲解释说,帮村里干活、上交物资都能换贡献点,点数高了,年底分东西都有优先权。
一套简单粗暴,但极为有效的管理系统。
离开村委会,路过一家杂货铺。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看见他俩,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
“哟,田丫头,旁边那位眼瞅着陌生啊?”
“钱叔好!”田玲甜甜地喊道。
然后向男人介绍起林清野。
男人叫钱大海,他冲林清野挤眉弄眼,招呼着。
林清野笑着应付几句。
走远后,田玲压低声音吐槽:“他就是我们村的‘情报中心’,屁大点事不出半天全村都知道。他跟官方后勤组那边有路子,能弄到些外面的稀罕货,死贵死贵的。”
再往前,“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传来。
“那是闻人大叔的铁匠铺。”
院子里,一个赤膊壮汉正抡锤打铁,浑身肌肉像石头一样隆起。
他察觉到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冲林清野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又埋头于那团烧红的铁块,仿佛世上再无他物。
“他叫闻人泰,”田玲小声说,“听说是从外面大城市回来的,受过伤,不爱说话,但手艺是真好。”
告别沉默的铁匠,又路过一间飘着药味的屋子。
“这是苏婆婆的百草堂,我们村的大夫。治跌打损伤,尤其是被异兽弄出来的伤口,苏婆婆最拿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在门口捣药,看到他们,和蔼地笑了笑。
村子虽小,五脏俱全。
田玲又带他看了村中心的磐石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口青铜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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