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界山北麓。
曹操大军在此休整三日,营寨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绵延十里。中军大帐设在山腰一处平台上,可俯瞰整个营区,亦可远眺南方汉水方向——那里,刘备的军营旗帜隐约可见。
“丞相,战书已送至汉营。”程昱呈上一份回执,“刘备已应战,约定明日辰时,五界山南麓开阔地对阵。”
曹操接过回执,看着上面“汉左将军刘”的印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刘备小儿,以为退了孤三十里,就敢正面决战了?也好,就让孤亲自教教他,什么叫用兵。”
他起身走到帐外,望向南方。三日休整,曹军士气已恢复大半。四十万大军虽然折损数万,但主力尚存。而刘备呢?满打满算不过十余万,还要分兵守汉中各处关隘...
“传令诸将,今夜饱食,明日辰时,与刘备决战!”
“诺!”
战意如野火般在曹营蔓延。连日来的憋屈、愤怒、疲惫,此刻都化作了对胜利的渴望。士卒们磨刀擦枪,将领们推演战术,所有人都等着明天,用敌人的血洗刷前几日的耻辱。
可他们不知道,三十里外的汉军大营,一场更大的算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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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廿二,辰时。
五界山南麓的开阔地,东西宽五里,南北长十里,是天然的战场,两军列阵于此,旌旗如林,枪戟如麻,肃杀之气让晨鸟都不敢飞越。
曹操亲率二十万大军列于北阵,以夏侯惇、张合为左右翼,徐晃为前锋,自己坐镇中军。黑色的曹军大纛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四十万大军的阵列如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缓缓压向南面。
南阵,刘备率八万人马迎战。阵型单薄得多,但异常严整——黄忠领左军,张飞领右军,刘封为先锋,刘备自领中军。汉军大旗是鲜艳的红色,在朝阳下像一片燃烧的火。
两军相距三里,停住。
战鼓擂响,号角齐鸣。按惯例,双方主将需阵前对话。
曹操催马出阵,来到两军之间的空地。许褚率三百虎卫紧随,黑甲黑马,杀气腾腾。
刘备也出阵了。他只带刘封一人,一红一白两骑,在空旷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单薄。
“玄德,”曹操先开口,声音借着晨风传遍战场,“你我相识三十余年,从讨董卓到今日汉中,也算故人了。听孤一句劝,此时投降,孤仍许你王爵,保你一世富贵。如何?”
刘备笑了,笑得很淡:“孟德兄,这话你说了三十年,不累吗?”
“那就休怪孤无情了。”曹操脸色沉下,“今日之战,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正合我意。”
两人各自回阵。几乎在同时,战鼓声陡然激昂!
徐晃率三万前锋率先冲锋。铁蹄踏地,烟尘滚滚,如一道黑色洪流,直扑汉军阵线。
刘封率一万弓弩手迎战。箭雨如蝗,但曹军前锋顶着盾牌,伤亡不大,转眼已冲至百步内。
“撤!”刘备忽然下令。
不是且战且退,是真撤。汉军阵型一乱,前锋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竟开始向西狂奔!
“追!”曹操眼中闪过厉色,“刘备诈败,必有埋伏!但孤今日就要看看,他有多少伏兵可设!”
数十万曹军全线压上。战马嘶鸣,脚步如雷,大地在震颤。追出三里,前方出现一处峡谷——那是五界山的一处隘口,两侧山势陡峭。
“停!”曹操急令。
但已经晚了。
左右两侧山坡上,忽然战鼓齐鸣!张飞率军从左侧杀出,黄忠率军从右侧杀出——原来刚才的“溃逃”,只是诱敌深入!
“果然有埋伏!”曹操冷笑,“但就这点人马,也想困住孤?”
他正要下令分兵迎战,忽然后军传来急报:“丞相!后军遭袭!是...是马超!”
什么?!
曹操猛然回头。只见后军方向烟尘冲天,一杆白色大旗在烟尘中时隐时现,旗上那个“马”字,像一道诅咒,刺得他眼睛生疼。
马超...那个全家被他所杀的马超,那个投降刘备的马超,此刻正率西凉铁骑,从后方杀入曹军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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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今日穿了一身孝服。
不是白色战袍,是真正的孝服——粗麻布衣,头扎白巾,连手中的虎头湛金枪都缠上了白布。在他身后,五千西凉铁骑全部如此打扮,白茫茫一片,像一场移动的雪崩。
“曹贼——”马超的声音嘶哑如狼嚎,“今日,马孟起来讨血债了!”
没有阵型,没有战术,只有疯狂的冲锋。五千西凉铁骑如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曹军后阵。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这些西凉汉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坟——马腾的坟,马休的坟,马铁的坟,还有西凉无数被曹操屠戮的乡亲的坟。今日,他们要用曹军的血,祭奠这些坟。
“报仇!”马岱双眼赤红,一口刀舞得如疯似魔。
“报仇!”五千人齐声嘶吼,那声音里的恨意,让天地为之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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