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脸色一沉,看向张飞:“翼德,休得胡言!”
张飞梗着脖子道:“哥哥,我并非胡言!那诸葛亮不过是个隐居山野的村夫,兄长如此折节下交,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若他真有本事,自然会主动来投;若是徒有虚名,咱们再去也是白费功夫!”
“你懂什么!”刘备厉声呵斥,语气中带着几分痛心,“昔日周文王为得姜太公,亲自前往渭水之滨拜访,三请而后出,方有周朝八百年基业。如今我所求者,乃是能助我匡扶汉室、拯救苍生于水火的栋梁之才,区区几次拜访,又算得了什么?”
他走到张飞面前,放缓了语气,眼神中满是恳切:“翼德,我等起事以来,历经多少艰难险阻?若不是身边有你、云长、子龙等诸位兄弟相助,备早已尸骨无存。可仅凭勇力,难成大业。如今曹操势大,孙权据江东,若没有智谋之士为我等谋划,迟早会被强敌所灭。诸葛先生乃是徐元直极力举荐之人,元直之才,你我皆是见识过的,他尚且对孔明推崇备至,足见孔明之能。”
“再者,”刘备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几分沧桑,“备已年近四十,半生蹉跎,壮志未酬。我怕……我怕再等下去,就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心中抱负,再也没有机会报答天下百姓的期许了。”
张飞被刘备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兄长眼中的急切与疲惫,心中的不满渐渐消散,只剩下愧疚。他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哥哥教训的是,是俺老张鲁莽了。既然哥哥心意已决,俺便随哥哥一同前往,看那诸葛亮究竟有何能耐!”
关羽也颔首道:“兄长所言极是,为了大业,些许委屈不算什么。吾愿与兄长同往。”
刘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张飞的肩膀:“翼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你二人与子龙相伴,备心中更有底气了。”
一切准备就绪,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四人带着几名随从,策马朝着卧龙岗方向而去。春日的郊野风光正好,田间的麦苗青翠欲滴,路旁的野花竞相开放,蜂蝶飞舞,鸟语花香。可众人心中都怀着几分凝重,唯有刘备,目光始终坚定地望着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位隐居茅庐的旷世奇才。
卧龙岗距新野不过百里路程,快马加鞭之下,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抵达。远远望去,只见一片青翠的竹林掩映着几间茅庐,溪流潺潺,松涛阵阵,环境清幽雅致,果然有隐者之风。
刘备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袍,对关羽、张飞、赵云道:“你等在此等候,备亲自前往叩门。”
张飞急道:“哥哥,俺们一同前去,也好为哥哥壮声势!”
“不必了。”刘备摇了摇头,“此次拜访,贵在诚心。人多反而显得不够恭敬。翼德,你且耐心等候,莫要喧哗。”
说罢,他手提礼品,缓步朝着茅庐走去。赵云望着刘备的背影,只见他身形虽不算高大,却透着一股执着与坚定,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春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份求贤若渴的至诚,让一旁的赵云也深受触动。
刘备走到茅庐门前,轻轻叩了叩柴门:“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特来拜见诸葛先生。”
片刻之后,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童子探出头来,眨着眼睛道:“先生今日在家,但正在午睡,请勿打扰。将军若有要事,可改日再来。”
刘备连忙道:“无妨,备在此等候先生醒来便是。”
他示意随从将礼品放在门外,自己则退到茅庐旁的竹林下,静静地站立等候。春日的阳光有些灼热,照在他的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袍,可他却丝毫没有动容,目光始终望着茅庐的方向,神色恭敬而专注。
关羽、张飞在不远处等候,张飞见刘备如此,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言,只是闷声闷气地站着。赵云则牵着马,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茅庐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传来的鸟鸣。
就在这时,茅庐的房门轻轻推开,一道身影缓步走了出来。
赵云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那人一身青色布衣,长发用一根木簪束起,面容清俊,眉宇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他身形颀长,步履从容,仿佛闲云野鹤一般,自带一股飘逸出尘的风范。
当那人的目光扫过刘备,再转向竹林外的众人时,赵云的心头猛地一震,如遭雷击!
那道目光!
深邃、平静,却又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与春节期间在新野街头感受到的那道凝视,一模一样!
赵云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缰绳,指节微微泛白。他仔细打量着那人,只见他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转向刘备,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温和而疏离,却又透着一股了然于心的从容。
原来,他就是诸葛亮!
那个让主公三番五次登门拜访的卧龙先生,那个在人群中凝视自己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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