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别传 第86章 迷茫的赵云

赵云跪在两座新坟前，指尖拂过碑上“恩师童渊之墓”与“义父李彦之墓”的刻痕。

他将一壶烈酒洒在坟前，酒液渗入黄土，竟带着几分寒气。《九转阴阳诀》第八层的真气在丹田内静静流转，淡金色的气流顺着经脉游走，连指尖都凝着若有若无的光晕。

“师父，义父，弟子突破了第八层，可这山下的路，却不知该往哪走了。”赵云声音微哑，银白的发梢垂落在碑前，沾了些清晨的露水。他抬手按上腰间的青霜剑，剑鞘上的纹路被他摩挲得发亮，那是当年义父亲手为他系上的，说等他成了大器，要带着这把剑护佑常山百姓。

可如今的常山，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他知道，黑山军退回嶂石岩大寨只是暂时的，那些人就像山间的饿狼，迟早还会再下山劫掠。可更让他犯难的是朝廷派来的新官员——乡邻说，新太守是个白面书生，带着十几个随从就进了郡城，连城门都没敢彻底打开，更别提整顿军备、安抚百姓了。

“我这都尉之职，怕是早就不算数了。”赵云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土。那五百郡兵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个个能拉弓射箭、骑马冲锋，可如今驻扎在赵家庄外的旧营地里，连月的俸禄都没了着落——新太守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哪还有心思管这些“前朝旧部”？

他背着行囊走下神仙岭，山路两旁的树木刚抽出新芽，却挡不住山间的寒风。行至半山腰时，忽然听到林子里传来兵刃相撞的声响，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喊。赵云脚步一顿，第八层真气瞬间提至周身，身形如轻烟般掠入林中。

只见三个蒙面汉子正围着一个穿粗布衣裙的女子，地上还躺着两个受伤的少年，看模样像是姐弟三人。那女子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虽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护着身后的少年，不肯退让半步。

“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为首的汉子举着长刀，脸上的蒙面巾歪在一边，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

赵云眉头一皱，不等对方反应，已抽出青霜剑。剑光闪过的瞬间，那汉子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断成两截，吓得另外两个蒙面人连连后退。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赵云声音朗朗，真气运转间，周身的树叶都簌簌作响。那三个汉子见他气度不凡，手中的剑又泛着冷光，哪里还敢停留，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连断刀都忘了捡。

女子见危机解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两个少年连连磕头：“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多谢壮士！”

赵云连忙上前将人扶起，见那两个少年胳膊上都有伤口，还在渗血，便从行囊里取出伤药递过去：“快给孩子敷上吧，别感染了。”

女子接过伤药，眼眶通红：“壮士有所不知，我们是从郡城逃出来的。新太守来了之后，连城外的流民都不管，城里的粮价涨得比天还高，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想着去赵家庄投奔亲戚，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劫匪……”

“你们先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赵家庄。”赵云当机立断。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自己该去哪里的时候，那些郡兵、那些逃难的百姓，都还等着有人站出来。

一行人往赵家庄走去，路上女子断断续续说着郡城的事。她说新太守到任后，只在郡衙里待了三天，就把城门的守卫换成了自己带来的随从，还贴出告示说“严禁百姓私藏兵器”，可对城外游荡的散兵游勇却视而不见；她说城西的粮仓早就空了，有百姓去郡衙请愿，却被随从们用棍棒打了出来；她说有人看到黑山军的探子在郡城附近游荡，可新太守却对外宣称“贼兵已退，无需惊慌”。

越往赵家庄走，赵云的心情就越沉重。快到营地时，远远就看到几个穿着破旧盔甲的士兵在田埂上挖野菜，他们的盔甲上还留着当年作战时的刀痕，可如今却拿着锄头，弯着腰在地里搜寻能吃的东西。

“是赵兄弟！”一个士兵最先看到赵云，惊喜地喊了一声。

“子龙兄弟，您可算回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走上前，他是当年的什长周猛，胳膊上还留着和黑山军作战时的伤疤，“我们……我们都快撑不下去了。”

赵云看着眼前这些面黄肌瘦的士兵，心中一阵发酸。他想起当年自己对他们说“跟着我，我保证你们有饭吃、有仗打，能护住自己的家人”，可如今，他连他们的俸禄都没法解决。

“大家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赵云深吸一口气，第八层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让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底气，“黑山军迟早还会下山，朝廷的官员靠不住，我们只能靠自己。从今天起，我们就守着赵家庄，守着常山的百姓，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

周猛和其他士兵听了这话，眼中顿时亮起了光。他们跟着赵云出生入死，早就把他当成了主心骨。如今听到他这话，一个个挺直了腰杆，齐声喊道：“愿随子龙左右！守护常山！”

那女子看着眼前的场景，拉着两个少年再次磕头：“若都尉不嫌弃，我们姐弟三人也愿为都尉效力！我会缝补衣物，弟弟们能上山采药、打探消息！”

赵云扶起他们，心中的茫然渐渐散去。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纠结该去哪里了——常山的百姓还在，他的兵还在，这就是他该守的地方。

当日午后，赵云让人清点了营地的存粮和兵器，又召集了赵家庄的乡邻。他把自己行囊里的干粮分给了最困难的百姓，还教士兵们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说“就算朝廷不给俸禄，我们也能靠自己活下去”。赵云安排人到抱犊寨后山，取回了当初张燕离开时私藏的粮食，装了几十车足够半年之用。他还让人在赵家庄周围筑起了简易的防御工事，又带着士兵们每日操练。

他摸了摸腰间的青霜剑，又看了看营地里忙碌的士兵和百姓——那些人脸上有了笑容，眼中有了希望，就像山间刚抽出的新芽，虽然脆弱，却充满了生机。

“师父，义父，你们放心，常山的百姓，我会守住的。”赵云轻声说道，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带着坚定的信念，“这山下的路，我知道该往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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